踏入白雲軒的陳雷公的第一句話:“準備好了嗎?快走,快走,今夜就得走,而且越快越好。”他眼中流露出驚恐、焦慮之色,立即感染了蘭春梅。
“哪有那麼著急之理?”蘭春梅按他要求,隻簡單收拾了一些細軟。再說他不走,她孤獨地出走,又有什麼意思?她舍不得離開這棵大樹。
“天都塌下來了。臭查某,難道你沒長眼睛嗎?”沒想到陳雷公突然震怒了,大吼一聲。這著實把蘭春梅嚇了一跳。
這位從來在泥裏洗澡的文明紳士沒有罵過她一句髒話,動過一根手指頭。他說黃胖子已被停職檢查,那煙鬼一天沒有大煙就立即投降。蘭春梅被嚇得像傻瓜似的,嘴都合不攏。
頓時,又委屈又慌張,兩顆珍珠淚順著腮邊滾落下來。她如此爭強好勝之人,何曾掉落過一顆淚珠?此時,竟不由自主。在他們利益的小團體中,隻要黃胖子投降,那就是滅頂之災。她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此番離別,也許就是生離死別。
查某人的眼淚是最鋒利的刀。陳雷公不由地歎息一聲,自由世界讓他很憧憬,那種沒有監視、竊聽、束縛的自在生活真是太美妙了。如果手上有護照,他也會毫不猶豫跟她一塊兒出逃的。
他又累又乏,內心深處陣陣酸楚,他何嚐不知道此番離別意味著什麼?他坐在沙發上,一麵抽起香煙,此刻是逃命的最佳時機,一麵附在她耳邊悄聲吩咐,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搭上第一班飛機飛往香港。
蘭春梅眼含熱淚,癡癡地望著,痛苦正折磨著她那顆小心髒,她怎麼能舍下他,隻身逃命呢?
“你怎麼辦?你怎麼辦?”嗓子夾雜著複雜情感,她問。
陳雷公沒有回答,目光空洞地望著門口,這條狡猾的狐狸早就有某種不祥預感,因此力促她上香港做‘正經生意’,那番苦心,恰是為今天準備的。他粗魯地說:“什麼也別說了,快走吧。”此刻保命比什麼都要緊。
“若是我死了,也千萬別回來。下輩子有緣,我們再做夫妻。”陳玉堂臉色鐵青,眼睛酸澀,眼眶含著熱淚。蘭春梅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情感,撲到大海的懷中,失聲痛苦。
蘭春梅說什麼也不肯走,願意留下來,共同承擔風險,哪怕坐大牢,也陪他一塊兒去。沒想到陳玉堂勃然大怒,猛地將她推開,衝著她大聲嚷嚷,罵她無知、愚妄。試想一下,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蘭春梅要他一塊兒走,他們可以私渡出境,他們可以先到香港,然後可以去新西蘭,過他們的太平日子。
陳玉堂苦笑了一聲,他不抱有饒幸心理,事情的糟糕程度出乎意料,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一旦兩人一塊兒走,增加了許多難度,那麼誰也逃不了,反而連累了她。他們商定秘密聯絡方式、暗號,蘭春梅隻帶著幾件行旅,連夜駕車出逃。
陳玉堂沒有留在蘭月亮過夜,而是連夜回到芝山上。一夜不眠。第二天清早,就將原秘書魏曙光招到家裏,為防萬一破事,吩咐他務必將過去所有不良記錄全部銷毀,他答應立即去辦。
唯一的好消息是蘭春梅已安全抵達香港,總算一顆心放下。將按行程安排,陳汝卓偕新婚妻子將於近兩天抵達香港,臨行前,他再三吩咐務必把他們臨時留在香港,待他的指示行動,她答應照辦。然而奇跡終究沒有發生,第三天黃胖子被帶走,期待他能熬上兩天或者說的抵抗兩天,結果黃胖子連一天也沒能堅持,就把徹底舉白旗了。
好消息是沒有逮到楊延冰,壞消息也不斷傳出來,香城的秋雨透著陣陣寒氣,黃木森主動坦白交代了所有問題,由此,牽連到吳肖仁及另兩位副院長,他們同時被紀律部門帶走。
第四天,陳玉堂被宣布停職檢查,隨後被帶走,誰也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
白娘子不擇手段掠奪的災星很快又應驗了。
劉小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喜怒無常是被死神盯上了。他猶如困獸一般,淩晨還得親自請旨。一切都太晚了嗎?。沒想到電話剛接通,老板聲如宏鍾,破口大罵:“該死的傻瓜,你還不知道怎麼辦嗎?”耳膜差點沒被震破,嚇得手腳發軟,臉色發青。此時請旨,的確是犯傻,活該被開水燙。再說就算老板沒指示,他也知道該怎麼辦。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又電話聯係羅閻羅,務必盡快排除炸彈引信。老練的命運之手肆意嘲弄他,誰能想到以前的鐵哥兒們,如今成了一顆最可怕的炸彈,弄不好前程、身家性命就全搭了上去。
這一係列事辦完,劉小晶心頭漸漸篤定,也感到腹肚饑餓,他大聲朝廚房喊人,詢問家裏有什麼好吃?
蘇家君首先發現芳華裏的反常現象,小英東的狂笑,令老板慌張地從沙發上蹦起來,衝上樓去找手槍,以便應戰,特別命令她不許給任何人開門。待了好一會兒,風平浪靜,他又從樓上下來,宣布警報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