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在腹部那條兒時闌尾炎留下來的刀疤上紋了個藍色的鳳凰圖騰遮了遮醜,朱穀麗在手腕上紋了一圈跟手鐲似的誰也看不懂的經文,平果紋了一條若隱若現的蛇形圖案在腳踝上,小雨小朋友挑來挑去紋了個向日葵在無名指的指根上說是到時候嫁人的時候正好用戒指可以擋上讓我們鄙視了好半天。
朱穀麗很滿意,扯著小嗓門說這樣才對嘛,這樣才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好姐妹嘛。以後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裏,我們四個都是朋友,最好最好的那種,永遠。本來我們三個還恨的牙癢癢準備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囂張氣焰立馬就被朱穀麗幾句話輕輕鬆鬆的降下溫來,靜下來幾秒鍾之後我們四個人又像之前一樣沒心沒肺的打著鬧著,仿佛明天我們仍舊還會在一起,仿佛我們永遠都會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笑下去……
托朱穀麗的福,回到家之後我紋著小鳳凰的地方就開始灼燒似的隱隱作痛,比起闌尾炎動刀那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這還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媽媽突然跑過來語重心長的說,唐糖,你看,你這大學能不能不去上了?咱們家這點錢還留著給你弟弟將來買房子娶媳婦呢……我靠!憑什麼啊?
媽媽的話跟晴天霹靂似的把我雷的外焦裏嫩的,我眼淚汪汪的拉著媽媽的衣角苦苦哀求,媽媽,求求你讓我去上大學吧。媽媽沒理我。我淚流滿麵的跪下來抱著媽媽的腿苦苦哀求,媽媽,求求你讓我去上大學吧。媽媽沒理我。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特別響亮的給媽媽邊磕頭邊苦苦哀求,媽媽,求求你讓我去上大學吧。媽媽還是沒理我。於是,我又一次犯了傻。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趁家裏人都睡著了,我悄悄的偷走了媽媽一瓶安眠藥覺得可能藥量不夠又悄悄的偷走了一瓶止疼藥捏著鼻子嘩啦啦的就往嘴裏灌,結果太幹了沒毒死差點給噎死,於是又悄悄的去偷了一杯子水,在我大功告成灌了一肚子安眠藥和止疼藥躺在床上等死的時候,媽媽破門而入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養你這麼大容易嗎,不就沒讓你去上那個破大學嗎,你還學會自殺了?巴拉巴拉……這時候弟弟睡眼惺忪的走過來打斷了媽媽,媽,你要再這麼罵下去姐姐就真掛了。
於是我又一次悲催的被拉到了急診室,然後眼巴巴的看著醫生黑著張臉把管子捅到了我的嘴裏,然後從管子的另一頭源源不斷的吐著我剛噎個半死才灌進去的安眠藥和止疼藥還夾雜著晚上吃的一根一根沒消化完的麵條。我靠,這消化的也太慢了吧,早知道該順帶吃點馬丁寧的。
自殺事件之後,媽媽估計怕我再幹點她那小心髒承受不了的事,於是不情不願的頒了聖旨,你可以去上大學了。我連忙領旨謝恩並且保證一定勤工儉學盡量減輕家裏的負擔。媽媽不領情,仍舊黑著一張臉跟我巴拉巴拉跑火車,你要知道,不是爸爸媽媽偏心,你出事,爸爸媽媽也會心疼也會傷心,隻是你弟弟將來買房子娶媳婦需要的錢真的很多……我滿眼閃爍著小星星看著媽媽的唾沫星子飛過來又飛過去,耳朵裏啥都沒聽進去,腦子裏有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爸爸媽媽,我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