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翁恬著臉道:“是是是,你爹最不是東西。不過呢,我可聽說你爹為了賠償你那隻凍死的五色鸚鵡,特地從北夷那邊弄了一隻紅色會說話的猴子。這玩意兒可真是好東西,光看著就惹人憐愛。”
公子哥沉思一會兒,踢了一腳左邊的凳子。富家翁立刻喜笑顏開,順勢坐下,卻是恭恭敬敬,像是陪酒的小娘。
兩人隔開坐著,富家翁見公子哥好長時間不說話,輕聲道:“要不跟我回去看看那隻猴子?”
公子哥瞥了一眼富家翁,富家翁縮了縮脖子,架勢十分的滑稽可笑,“行了,行了,別說是會說話的猴子,就是會跳舞的狗我都沒興趣。”
富家翁道:“亦玄,是不是還在生爹的氣呀,嘿嘿,你生爹的氣不打緊,但是身體要緊,這大冷天的容易氣大傷身。”
公子哥擺擺手,說道:“五色鸚鵡死了就死了,反正過幾天我也要拿它煲湯喝的,就是漫漫冬天什麼時候是個頭,真是無聊的緊。”
富家翁眼珠一轉,湊到公子哥耳邊,頗有做賊心虛的意味道:“要不去醉豔樓?”
公子哥聽後作勢就要踹到富家翁的身上,大聲喝道:“你有點出息行不行,難不成我們倆還要去做個連襟?”
富家翁不說話了,饒是他的臉皮厚也不禁紅了紅。
這對父子啊!
對,他們真的是父子,公子哥叫蕭亦玄,富家翁叫蔣經天。至於蕭亦玄為啥不姓蔣,據蔣經天所說是隨娘姓,隨娘姓的人有福。
陶然居就是蔣經天開的,事實上在鄴城有十八家陶然居,不然他也做不到鄴城的首富。
蔣經天溺愛自己的兒子是整個鄴城都知曉的,所以夥計和賬房對於兩人的對話早見怪不怪了。隻要蕭亦玄開口,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不管是五色鸚鵡還是會說話的猴子,即使是那高高在上的醉豔樓仙子花魁,還不是一樣逃不過他蕭亦玄的手掌心。
蕭亦玄收攏雙腿,道:“你以後少去那種地方,雖然知道你是去聽歌戲的,但對身體總歸不好。年紀一大把了,可不要像那隻五色鸚鵡說死就死了,不然我真的沒爹沒娘了。”
蔣經天道:“好,都聽亦玄的,爹以後再不去了,嘿嘿,不然你就打斷爹的腿。”
蕭亦玄沒再搭腔,而是問道:“老乞丐在家嗎?”
蔣經天轉動手上的大扳指,約莫是冷了,又將手攏進袖子裏道:“在家的,回去聊聊?”
蕭亦玄嗯了一聲,貌似冬天喝著酒聊天挺不錯,畢竟那老乞丐吹牛的功夫是一流。
街道上的人是越來越少,那些頂著寒風做買賣的商販也都收攤了。西北的風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它就是一把鋒利的刀,時間吹久了會生疼。
鄴城大街的另一頭已經聚集了好多人,而這邊的蕭亦玄和蔣經天突然被一個冒冒失失闖進來的人擋住了出門的去路。
蔣經天皺眉,門口那個壯碩的馬夫不知何時出現,似一根灌鐵的木樁。
來人蕭亦玄是認得的,一身酒樓小二的服飾,紫色的袖口,衣襟前繡著一頭黃色的下山虎。這套衣服是他設計的,他最喜歡虎,有氣勢,用他的話說就是看著得勁。
那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蕭亦玄一根手指點在他的衣服上道:“小安,華然居那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