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歪著頭,簡短地說了一句:“安靜一點。”然後指指耳朵說:“吵死了。”
看來是弟弟的尖叫聲和少年踢鐵桶的聲音惹得櫻不耐煩了。
少年先哭了出來,看來他正在打如意算盤,心想就算是櫻,大概也不會射殺一個哭泣的少年吧,他知道大人都會讓著小孩。
“我……還是……小孩子,所以不知道這樣做不對。”少年使出渾身解數,演技十足地說,“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儼然一個不會分辨善惡的小孩。
弟弟還在叫喚他,但是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大概水已經滿了吧。
櫻的回應很簡單。
“那不是理由。”他隻說了那麼一句,便響起了一聲槍響。“吵死了。”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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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不能逮捕那個櫻嗎?”我怯生生地問道。
“警察起不了什麼作用。”
“什麼意思?”
“再也沒有比那更沒用的職業了。”
他的口吻仿佛和警察有什麼深仇大恨。
“三年前還有一個罕見的案例。一個人稱好好先生的稅務師被櫻擊斃了。”
“是好人卻被擊斃?”
“那人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像好人而已。”
喔,我佯裝佩服狀,對於這座島導入納稅製度這件事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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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稅務師解下領帶,低頭看著一絲不掛地倒在眼前的妻子。倒在棉被上的妻子與其說是人,那張臉的表情更接近某個物體,一張被揍慣的臉孔。她習慣了、受夠了,或者說是放棄了。
稅務師最喜歡這樣淩虐妻子,他喜歡這種建立在夫妻關係之上的暴力。如果襲擊陌生女子,可能會落得人盡皆知,但是毆打妻子,就可以叫對方閉嘴。
他照三餐毆妻、踹妻,隔三差五在白天將****的妻子關進浴室,將她捆綁,泡進水裏。要是她因為這樣而發燒的話,又會以此為由揍她一頓。此外,他也經常燒燙妻子的皮膚,如果妻子手臂上的傷口發出惡臭,他就再揍她一頓。
他會以起水泡嚴重為藉口,將她關進浴室,反正藉口多得是。
他把倒在棉被上的妻子踹得四腳朝天,他知道妻子不會叫。因為妻子以前尖叫時曾經咬到過舌頭,滿嘴鮮血還要跪在地上向他道歉。
好,他依舊穿著西裝,往手上的紙袋裏探了探,取出一把鐵錘,不自覺地吹起了口哨。
太陽已經下山了,窗外一片漆黑。
稅務師一眼就看出妻子的臉色變了。他麵露微笑。
這時,妻子突然站了起來。稅務師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妻子或許是怕他手裏的那把鐵錘,臉上露出不曾有過的驚恐神色,往玄關衝了出去。
然而,稅務師並沒有慌張。他優雅地穿上了鞋子,走出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