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香蕉。”
“那就會變成香蕉汁。總之,有那樣的規則存在,放什麼進去就會變成什麼,那是不變的道理。那麼,假設有一次想打出很好喝的果汁,隻要混合各種材料,就真能打出非常美味的果汁。”
“那很好啊。”
“對,太好了。但我要說的是,改天想要再打出相同口味的果汁,卻打不出來了。不是少了什麼材料,就是分量不夠。結果打出了完全不同的飲料。”
“味道完全不同嗎?”
“對,完全不同。隻不過是因為材料略有不同,就打出了完全不同的果汁。果汁機是一種非常敏銳的機器。這樣打出來的果汁,我們稱為混沌。”
“這名字聽起來很難喝。”
“如果所有材料都和之前一樣,分量也分毫不差的話,就能產生相同的結果,打出相同的果汁。但相對地,隻要調味料少一匙,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結果,甚至連室內的濕度和溫度也得調到相同才行。”
為了獲得相同的結果,必須零誤差地備妥所有材料與環境。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雖然是決定論(注二:一種哲學理論,主張一切事件,包括人類的決定,完全受先前存在的因素決定。),卻完全無法預測,這也就是所謂的初期值敏銳性。
“說不定這和優午講的很像。”日比野搖搖頭,“總而言之,條件略有差異,就會導致完全不同的結果,對吧?反過來說,優午知道那些細微的條件,所以能預知未來。”
“一群鳥聚集在我身邊,十二月的北風,帶來人們的消息,我連非常細微末節的事情都聽得見。是啊,我想你剛才說的就非常接近。”說不定我不管打哪種比喻,稻草人都會這樣接納我。“我想必是以那種方式知道未來的,我大概比人類知道更多正確的資訊吧。所以,將資訊放進果汁機,我就能預知未來。”
“神明的菜單。”日比野麵不改色地說,“未來取決於神明的菜單。”
應該是我的錯覺,但我仿佛看見稻草人點頭。“神明的菜單上列出很多材料,真是豪華。”
我覺得那句話聽起來非常悅耳。
請發問,優午說。
“問什麼?”日比野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還需要解釋什麼?”
“不,伊藤先生一定滿腦子疑問。”
我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譬如說啊,日比野現在戴的手表上頭有 SEIKO 的字樣。在這個封鎖了一百多年的地方,為什麼會有 SEIKO 的手表?”
“噢。”日比野頻頻點頭,十分珍惜地撫摸著自己的手表,仿佛多摸幾次,手表就會閃閃發亮。“是轟大叔啊,因為那個大叔是例外。”
“轟大叔是例外?”
“這是一座孤島,島民不會與外界往來,但隻有轟大叔例外,他是商人。在島外,買賣東西的人稱為商人,對吧?他自己是那麼說的。明明長得就像一頭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