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奧杜邦的祈禱(11)(1 / 1)

他的行為並不是幼稚地想要嚇唬別人或鞏固自己的地位,而是要踐踏某人,並從中獲得樂趣。

初二時,同一個地區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對老夫婦中的先生遭人殺害,新聞報道那是一樁臨時起意的強盜殺人案,結果凶手並沒有落網。

我曾經聽說城山四處吹噓人是他殺的,朋友用一種怯懦的語氣告訴我這件事,我聽了渾身不自在。城山好像這麼說:“反正老人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樂趣,不是嗎?如果兩人過得和睦融洽,殺掉其中一人,另一個人會不會因為耐不住寂寞而發瘋呢?”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幾個星期以後,我又聽見城山說:“那個老太婆沒死啊,說穿了這對老夫婦不過就是外人嘛。”

我當時也沒有揪起城山的領口好好痛打他一頓,我選擇了逃跑。我怕與他扯上關係。城山的父親就算不是政治家,其地位也和政治家相去不遠。我告訴自己,“掌權者的兒子我們惹不起”,要忍氣吞聲,努力忘掉城山這個人。

“當警察挺不錯的喲。”他在我耳邊說。最不該進入警界的人竟然當上了警察。當時,在我腦海中回響的聲音說不定不是挨揍聲,而是絕望的歎息。

祖母隻在我中學的教學參觀時,見過城山一麵。因為父母抽不出空,不得已隻好請祖母代為參加。

城山的成績很優秀,長得一表人才,乍看之下是個完美的“模範生”。實際上,包括我父母在內,其他的學生家長都對他青睞有加,都希望自己的小孩“向他看齊”或“與他保持良好關係”,可能也是受到他父親的社會地位的影響。

雖然如此,祖母卻看穿了他的真麵目。當天夜裏她對我說:“那個叫城山的孩子很可怕。那個小鬼在樓梯上接近我,突然伸出手對我說:‘你是伊藤的祖母吧?’那是一雙曾經將人從樓梯上推落的手,他有一對殺人魔的眼睛,一雙強奸犯的手。”

“把人家的朋友講得真難聽啊。”我笑著說。但祖母也看穿了我的這句話並非發自內心。“你們算哪門子朋友啊?要是有人引發戰爭,肇事者一定是那種小鬼。”

我覺得很頭痛,要我接受稻草人會說話這個事實,簡直是強人所難,何況對方還說能預知未來,能接受這件事的大概隻有天真的孩童。

“你認識城山嗎?”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稻草人幾乎不帶感情地說道。

我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當上了警察。”

不,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我竟然和稻草人爭辯。但我對這個事實假裝視而不見。

“總而言之,優午能夠預見未來。”日比野焦躁不耐地說。

“有一種東西叫做天氣預報不是嗎?那也像是在猜測未來的事。幾個小時後、一天後、一個星期後……總之,我也和那一樣。”稻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