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孔雀先生”的趙曼老師今年已經二十有一了,算得上是個大齡的姑娘,但每年上門求親者還是都快把門檻踏爛了,也沒見趙老師有心儀的人選。她的時間,不是在太學府教學生就是在舞房練舞。
祈福舞共分為四個部分,一為春之生,二為夏之盛,三為秋之哀,四為冬之寂。能挺進舞蹈考試的,總共也就二十位學生,而因著孤鶴先生在音律考試上的一番刁難,拿齊了前麵三朵梅花的也就兩人。
一個是眾望所歸的京城第一才女王嬙,另一個是出人意料的京城第一惹不起的魔女白蘅。
樂師奏樂,趙老師監考,女學生們兩兩為一對,跳的都是完整的四段祈福舞,等所有學生跳完之後,趙老師才公布最後入圍的人選。所以一組組地跳下來,白蘅的眼皮早就撐不住了,她和蘇蕙一同坐在席間的軟墊上,靠著她的肩膀淺淺地睡著了。
因著是學生們練習舞藝的殿宇,所以兩旁的窗子開得格外大,一打開,明晃晃的陽光就照亮殿中的所有人和景。
隔著一帶曲折的長廊,是男學生們修習書法的教室。早上起哄的那幫公子哥們並沒有打道回府,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圍在欄杆上,眼巴巴地望著殿中的女學生們跳舞,時不時還點評一番。
“我覺得林夕跳得不行,還沒國色樓的玉姬姑娘跳得好。”
“誒——你們看左邊那個穿綠衣服的是不是劉飛羽啊!想不到她小巧玲瓏的,跳起舞來這麼有勁兒!”
“這些都是庸脂俗粉,一會兒你見了王姑娘的舞,那才叫驚為天人。”其中一個生相風流的錦衣公子搖了搖折扇,滿含期待地說道。
又有人問道:“王小姐和誰一組?什麼時候才出場?”
那搖扇子的公子哥又笑道:“和寧國侯府的小祖宗一起,排在最後。”
“怎麼跟白蘅排到了一塊?她要是瞎跳擾了王小姐的拍子可如何是好?”發問的人低聲地“嘖”了一聲,臉色有些複雜,“聽說她這次一路順風順水,摘得了三朵白玉梅花,真是見了鬼了。”
折扇一合,錦衣公子搖頭歎道:“你可別不服,她那篇‘秋收賦’非一般人能作出,一時的幸運是幸運,一路的幸運那可憑的是真本事了。”說著,他又偏頭喊了聲安靜地佇立在一側的祁雲城,“雲城兄,你覺得是王小姐跳得好,還是你的‘小尾巴’跳得好些?”
祁雲城薄唇勾了勾,不置可否,他目光深邃地注視前方,灑滿陽光的大殿裏,正在進行著至關重要的考試,一名麵容姣好的女子卻倦怠地倚在另一名女子肩上,懶懶地睡著了。
“蘅表姐,蘅表姐,快醒醒,到你跳了!”蘇蕙麵色焦急,卻也不敢大力去推白蘅,好在白蘅睡得並不深,那雙像春水般充滿柔情的眼睛總算是緩緩睜開了。
王嬙是不怕與白蘅同台的,她上個月才見過白蘅在課上跳舞,舞姿隻能用不成氣候這四個字來形容。
趙老師揮手示意,絲竹聲起,第一段是春林初盛,因而樂聲格外輕快,王嬙手中水袖已經甩出,輕快地旋轉,女子纖弱柔美的身姿極盡顯露。
白蘅起身晚了一步,還未走到舞台中間音樂就起了。蓮步輕點,腰身旋轉跟上節奏,輕盈純潔的白紗因風飛舞。
青絲如瀑,裙擺如花,最惹人的還是那一雙嫵媚動人的眼睛,紅唇笑,輕紗遮,欲語還休之間展現的是春天萬物的羞澀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