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斐沒有墨申腦子快,脫口而出:“除妖?”,幸而被墨申拿筷子應是往嘴裏塞了個包子,接過話茬:
“不錯,看來你們街坊四鄰,都知道張宅的事情咯?”
老板娘喊自己的丈夫來盯著籠屜,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打開了話匣子:
“二位道長有所不知,那張宅啊,鬧過好幾次鬼了。”
墨申一聽就來了興趣,趕緊問道:“不知,是什麼樣的鬼?是攪鬧安寧的小鬼,還是索命的厲鬼呢?”
“俺們這些婦道人家也不知道這鬼是啥樣的,就是聽張家對門六嬸說,有一天晚上下雨,她起床去收衣服,看到個紅衣服的女鬼從天而降,在天上到處亂飛,最後直接落進了張家院子裏,嚇得六嬸在家裏緩了大半個月呢。”
聽到外麵自己家媳婦在和客人聊張宅鬧鬼,在前麵忙活的男人也忍不住轉過來半個身子,插嘴道:
“我親眼見過那妖怪!”
“鐵牛你胡說些什麼,小心道長作法收了你的舌頭。”
“我一直說我見過,我還把它打跑了,你們都不信!”
燕斐抬手,示意鐵牛繼續說下去。
鐵牛白了自己媳婦一眼,一直不作聲的他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場合:
“我那日在城北朋友家喝酒,喝完已是半夜,扶著牆,正歪歪斜斜往家走……”
講到這裏,鐵牛媳婦“哼”了一聲。鐵牛沒作聲,喝了口水,繼續講:
“走到張宅側麵的小巷的時候,我看那牆上竟然飄著一個紅衣女人。”
“一個紅衣女人?”墨申看了燕斐一眼,燕斐沒說話,隻等鐵牛繼續往下講。
“對,那女人披散著頭發,就那樣在一丈高牆上走來走去,不,是飄來飄去,我腳下沒站穩,一不小心就撞到牆上了。”
鐵牛媳婦忍不住插了句嘴:“你那是膽慫,腿軟了吧。”
“翠兒你別插嘴,要你大半夜遇到那女鬼,魂都要被嚇沒了。”
翠兒一翻白眼,說該去給孩子喂奶了,轉身往裏屋去。
“講到哪了?對,我撞到牆上了,那女鬼披散著頭發,看不清臉,但我分明就感覺兩道寒光朝我射來,那眼睛不是紅的便是綠的,一見我,一下子就從那牆頭遁入牆裏不見了。”
“這就完了?”墨申問到。
“怎麼會呢,也不瞞二位道長,我當時嚇壞了,扶著牆往外跑,誰知走到那路口,一轉頭竟又見那紅衣女鬼坐在張宅門柱後麵哭,哭的那叫一個瘮人喲,我越想快點走,腿越不聽使喚,就覺得身後哭聲變成了笑聲,那笑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直到我感覺頸後,好像有人對著我吹氣。”說到這裏,鐵牛忍不住將那碗茶水一口幹了。
燕斐生怕鐵牛大白天自己嚇到自己,安慰他說:“聽起來,這女鬼著實有些嚇人,現在這晴天白日的,你莫要怕。”
“我當時真真的怕極了,也不敢回頭看,突然想起自己手上還領著喝剩下的酒壇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掄圓了就往身後砸去。”
墨子溪也是個愛聽書的人,連忙追問:“砸中了?”
鐵牛講到這裏,言語中突然有了一絲勇氣,拍著胸脯跟二人說:“真沒想到這一壇子竟然真的砸中了那女鬼,那女鬼怪叫一聲,我就覺得有萬鈞的力氣將我推向身後的院牆,等我再爬起來,那女鬼竟然已消失不見了。”
“且慢,你剛才不是說,你看到那女鬼在張宅門口嗎,怎麼又跑到巷子裏了?”燕斐心細,問那鐵牛。
“客官你且往外幾步,前麵有棟獨門獨院的房子,便是張宅,這張宅擴過地,不是四四方方的圍牆,而是後門往北,又多出塊來,我要回來,得繞著他家七拐八拐,過兩次院牆,才能到這條大街上。當初張大老爺不知怎麼就非要在這裏建房子,說風水好,縣令那個馬屁精愣是在一圈小破院裏,單獨給他圈出一塊地,如今倒好了,風水好,好得把女鬼都養出來了。”
墨申看了看,確實如鐵牛所說,但還是多問了一句:“這麼說來,這鬼看來竟也沒什麼法力,你一酒壇子就把她打跑了?”
“我也覺得,平日裏這些女人將那女鬼吹噓得上天入地,怎知我一壇子便將那女鬼打得消散而去了呢。定是我陽氣重,女鬼喜陰,我克她……”
墨申不言語,這鐵牛已經開始信口胡謅了,隻不過張宅女鬼這事著實蹊蹺。看來今晚,幾人有必要先去探探張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