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越離譜,繡的花哪裏來的花香?讓我瞧瞧!“猝不及防展開珍兒的帕子來看,隻見一朵紅花似火,既像薔薇又似芙蓉,卻不知到底是何種花卉。
“這是什麼花?竟是無有見過。“妙兒奇道。她懷裏的元兒也探出頭來,爭相瞧著。
珍兒微微一笑,似有無限感慨:“這花名喚石榴花,是我幼時跟隨父親去西域所見,一見傾心,從此便牢記在心愛上此花。“她停頓了一瞬,略顯悲傷道:”隻是不知今生是否還有緣再見此花。“
妙兒見元兒麵有愁容,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我隻聽一位故人說過此花開後結的果子名喚石榴,厚皮多子,今日你著繡此花,莫不是預示著你以後多子多福了。“
眾人都心知肚明妙兒此話是在開解珍兒解她愁容,俱紛紛笑意附和。隻惹得珍兒滿麵通紅,啐了一口道:“剛取笑元兒得佳婿元兒都受不了了,到了我這裏立馬就變成‘多子’了,我就受得了了?我看你們沒一個正經的。“
眾人一聽,更是大笑,卻數元兒笑得最為歡實。
珍兒爭不過大家,隻紅著臉辯解道:“石榴才是預示多子呢,我繡的是石榴花,可還沒產子呢。“
眾人亦是笑,全不顧她耳紅腦脹的無辜辯解。可我聽著這話卻是隱隱透著不祥,卻也不便多說,免得再惹珍兒無端置氣。
“妙姐姐,你繡的什麼呀?“元兒偏著腦袋側臉問道,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愛至極。
妙兒攤開手中的帕子,莞爾一笑,道:“喏,不必搶來搶去著了,我自行攤開讓你們瞧個仔細便是了。”
隻見一方白色勝雪的素帕之上紅梅怒放,寒蕊吐香,姿態嬌嬈,美不勝收。
珍兒看畢,立時用帕子掩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隻道:“婉儀隻顧著誇我了,沒想著繡工好的竟是這位。”
一旁的婉儀也一臉讚賞道:“我隻知妙姐姐詩書好,沒想到繡工更佳,今日可是開了眼界了。”忽又似乎想起什麼,偏過頭來望著我,一臉不懷好意,笑眯眯道:“漪房,眾人的方才都看過了,你繡的又在何處?”
我翻了她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回道:“明知故問。”扭身坐在半倚在妙兒身上的元兒身旁,歎了一口氣低頭望著纖纖十指,低低道:“我實在繡不來。”委屈極了。
眾人一陣嘲笑。元兒那張嬌俏的小圓臉樂嗬嗬地湊到我麵前,笑道:“房姐姐莫失落,你想要什麼說來就是,我給你繡。”
我一下來了興致,孩氣頓生:“真的?”雀躍的很。
“我豈會騙你不成?”元兒嘟起了小嘴,“雖然我的繡藝不及這幾位姐姐,但是和你比還是綽綽有餘的,多繡一個兩個的還不成什麼問題。”說道最後還掩不住洋洋得意。
眾人也跟著起哄。我全不在意,有人巴巴地給我繡帕子,我巴不得呢,歡喜還來不及,笑嘻嘻道:“你們都在自己的帕子上繡花卉,那我的也繡成花吧。”
“那你喜歡什麼花,我繡來給你。”元兒偏著腦袋問道。髻發間的銀簪熠熠生輝。
“額------”我思索良久,“我倒不拘什麼花,天下繁花種種,我皆喜愛,卻無獨愛,你隨意想個繡來便是。”
元兒蹙了蹙眉頭,粉嘟嘟的小臉透著粉紅,頗有些為難之意,看來一時想不起合適的來配。妙兒見狀,隨手推了一把堆疊在一起的花樣子與我麵前,脫口說道:“你隨意挑個便是。”
我手滯了滯,略略思了一陣,隨意從中抽了一樣,眾人一看,撫掌笑道:“這個好,牡丹,雍容華貴儀態萬方,氣質芳華倒是有些貼切漪房。“又轉臉瞅著不言語的元兒笑道:”真真漪房會挑,這牡丹花色工藝繁複,繡起來著實不易,尤費工夫。元兒可要好好繡上一番了。”
“繡活兒最是費眼,元兒繡累了,我們也可幫襯些。”妙兒撫著元兒的肩膀微笑道。
婉儀拉過我的手眯眼道:“瞧你笨手笨腳的,可是連累著我們要勞心勞力地替你繡一方帕子,你若不想著法子感謝犒勞我們,我可不依。”說完,佯裝使性子扭身坐一邊掩嘴笑了。
我挑了挑眉毛,眼珠轉了幾圈,故作神秘笑道:“姐妹們辛苦了許久想必已餓了,我去找點吃的好好慰勞慰勞你們。”
眾人俱是訝異:“這黑天半夜的,你去哪裏尋吃的?”
我揚了揚嘴角,一臉神秘莫測,俏皮道:“這個你們就不要知道了,我自有我的法子。天機不可泄露。”一壁說著“去去就來”一壁挑了簾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