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有絲分裂很簡單,又是減數分裂的基礎,分間,前,中,後……”
在他的領導下學習,我漸漸看懂了微觀生命的出現、消長、死亡,銘記了遺傳密碼,明白了電離方式,看見了氨氣遇物變紅的神奇。
NO.6命運
拖著疲憊的身體終於走進離宿舍最遠的教學樓,講台上的化學老師自顧自的講著高深的問題。突然明白,那段時光裏,最難的問題也不過短短幾行筆記……
星期三下午,一節數學,兩節自習。
“當……當……當……”和尚敲鍾的下課鈴聲伴隨著悠長的尾音再次響起。
“凡隱,凡隱,老師剛講的導數是怎麼回事,還要求兩次麼?”
“求完導,為什麼還要……”
“凡隱,你在第一排看得清楚,我們都看不見,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的圍在同桌身邊,問來問去。他絲毫沒有厭煩的意思,微笑著撓撓頭,不緊不慢的幫她們把問題一個個解決掉。
“你聽懂了沒呢?”他微笑著看著我,憨憨的笑著。
我自然是奮力的搖了搖頭,無論什麼時候數學都是六十分的,隻要到了七十分就會激動地幾天睡不著的我,怎麼會聽懂嘛。你這個變態,剛才明明睡了一節課啊,看著這麼死難死難的問題,怎麼懂得那麼透徹呢——我小聲嘀咕著。
“因為我早就會了呀。”暖暖的笑容溫暖了我心裏的一整個青春。像一汪柔水,撫慰著害怕幹渴的石頭,整理著在風中淩亂的水草的頭發,陪伴著哭泣過的靈魂。
那時我想從此我不會再孤單,不再流浪。
NO.7流言
事實永遠都不會像你曾經設想的一樣發生,就像我的如今。
以宿舍為單位的同學零零星星的散落在空曠的階梯教室裏,窗簾也因為老師要用投影儀講課被拉得嚴嚴實實。我看到一縷陽光努力地想要穿透這墨綠的阻礙看看大學的課堂,老師一手舉擴音器一手用鼠標快速地翻閱著早已準備好的演示文稿。
講台下要麼是抬著頭一臉茫然的學生,要麼是手指快速點著手機屏幕的遊戲玩家。我認真的看著難懂的PPT,左轉想要開口的請教走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一陣微風拂過窗簾,掀起一角,陽光下的他變成了你,依舊溫柔的笑,笑出了眼淚,輕輕的說:同桌,別感傷。
還記得那時的兩節課過後——
“同桌,你是真的聽不懂麼?你一直看著我這麼傻傻的笑,總覺得你沒有認真聽呢。”他的表情有些不悅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NO~NO~NO我是真的聽不懂。”我皺著眉頭努力搖著右手食指。
“唉,你都浪費了我兩節課的時間了,怎麼著也得陪我去吃下午飯吧,怎麼樣?”
從此,班裏各種各樣的謠言都散布開來,隻有我們自己明白,我們是好朋友。原來隻吃麵食麵黃肌瘦的我,在每個他要求我吃饅頭菜的日子裏,旁邊都會有他端過來的一碗粥。
NO.8平行時空
同一時空,與之平行的時光軸上,迷茫的我站在南北小吃彙聚的大餐廳的樓梯角上。望著絡繹不絕的人群,看著排著長隊的窗口,走向他經常給我買的粥一樣顏色的大桶前。端著花邊的小碗轉身,在遠處餐桌旁向我招手的他,變成了沉默的木椅。
“大姐,動著呀,沒看這麼多人麼?”一個眼裏裝滿憤怒的男孩瞬間變成了你,是啊,罵我吧,如果那是你。
那時的我自然在晚自習的冥思苦想中明白了一些問題。在恍然大悟的瞬間,在我們慶祝明白了題目的瞬間,方格紙上的五子棋一共十盤,他已經贏了九次。
一個月一次的考試又要開始了,我發誓就算是為自己證明一把,就當作為同桌這麼幫我的回報。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跟他相處這麼長的時光裏,我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總之,我要好好考試。
考完試後的自習上完,同桌跑進辦公室去看我們班的成績表。我當然不會那麼積極去看,因為我一直是倒數,固然沒有臉去看成績。
他高興地跑進教室跳著告訴我你進步了好多,竟然前進了三十四名呢。
當成績表第二天貼在黑板上時,當我興高采烈地跳到講台上仔細看每門成績時,當目光掠過一行行排在我前麵的人時,卻發現他的名次離我如此之近。那時,我暗喜。
NO.9
“趙靈惜,老師叫你回答問題呢”旁邊的露顏緊張兮兮的將我搖醒。
“什麼?哪一頁?第幾行?”我立即站起慌亂的翻書,終於找到她說的那個問題,大聲回答“yes。”
全班一片寂靜,隨之哄堂大笑。
“怎麼啦?”我一臉茫然地問另一邊的同學。
“這個問題,似乎應該我問你吧。”旁邊的同學一臉的黑線。
這時的我才意識到,剛剛是被露顏給整了。頓時,感覺自己的臉龐火辣辣的,仿佛,這一幕,在什麼地方遇到過……
“憑欄處,怒發衝冠,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一詞《滿江紅》的蕩氣回腸在語文老師非凡文學底蘊的引領下穿越千年在此停留。她手舉課本悠然穿梭在過道裏,在即將轉過最後一排一刻,我想要看一眼老師,卻發現了單手倚頭,流著口水熟睡著的同桌。胳膊輕碰提醒他的瞬間,古詩詞鑒賞題目下的橫欄裏,迅速出現了鐵和硫酸銅生成硫酸亞鐵和銅的化學方程式。
“你們兩個怎麼又是同桌?每天上課話說個不停,馬上要高考了,你們自己掂量著吧,”顯然,老師早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然而,她走過去的一瞬,忍不住的我捂著肚子前俯後仰的笑了起來。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終於敲響了,深秋的日光淒涼的映照在班裏大部分人的書桌上。正在研究各種疑難雜症的同學不禁伸著懶腰,抱怨著,互相請教著,或者走去廁所,當然沒有人這麼早就去餐廳排隊浪費時間。
最後一排的小超用手機小聲播放著正在流行的《不分手的戀愛》,在教室裏仍沒有放下筆卻放下思路的所有同學都跟著小聲唱著,幾十個人的和聲在這個時光裏停駐,唱著我們的年華,還有我們的以後,,349,我們都在,永遠不分手。
為什麼班裏的同學突然都這麼聽話了呢?
“哎,你知道麼?在咱班長,大炮、明明、強強、旺財,半夜都刻苦到一點多呢。”前排同學小聲議論著。
或許,我們都突然長大了吧,又或許是,前幾天我們進步到全年級倒數第二,班主任忍不住高興,卻又真誠希望我們超越年級第一的350班的那番講話吧。
他說的一天隻上一兩節課,可以有時間去看所有喜歡的電視劇,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去參加社團活動的大學生活在我們心中那時就相當於是天堂了吧。
然而,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是在平行的時光裏,那個叫未來的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曾經,而那個叫曾經的,似乎是被一層薄膜遮住了眼睛,怎麼也撕扯不掉……
蒼穹扭轉,物是人非。
NO.10憧憬
“他娘的,還是高中好啊。”露顏眼裏閃著淚花,操著一口東北味坐在書桌前,感歎道。隨即,拿起紙巾狠狠地擦著淚,我走過去安慰,看到正在播放的她高中班長製作的小影,“這是我們班所有人的名字。”
手機定格的瞬間,每一份真情,都是永恒。
所以,我們都不要說將來會有多好,或許,我們的現在才是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時刻。或許,我們現在認為的艱難,走過便是天堂。
那時的我們沒錯,一直努力的追逐著,不信你看——
“聽到了吧,他們都是班裏學習成績最差的同學,他們都在為自己爭取一把,我們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還有,你現在已經進步了這麼多。如果能保持的話,還是很有希望的。”同桌看著我,溫柔的笑著。
怕我壓力太大的他,在我感覺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帶我去學校外麵的廣場上吃烤串,去小湖裏看我們的倒影,去不遠處公園裏壓馬路,汽車燈光刺眼的刹那,將我拉到人行道的他眼中閃過的一縷柔情,我看的分明……
回去上自習的路上,發現還有幾分鍾就要上課,離學校還有很長距離的我們,在路上氣喘籲籲地飛奔著,當然沒有忘記晚上的理綜考試,但是死都趕不回去了能有什麼辦法。
349班,教室門外,表情異常糾結的班主任,還有低頭不知所措我跟同桌。
“去哪啦?不知道今晚考試還是不明白高考的意思……”當然沒有人回答,在路上我們早就商量好不論問什麼一句話都不說的對策,我數清楚了腳下那塊地板上324個黑點,在老師看著我們一言不發的一個小時裏。
NO.11彩虹
秉承著大學的信念,筆尖下艱難的理綜題目裏,追逐夢想的汗水,恍然間,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縷明媚的彩虹。
依稀記得第一次看到彩虹,欣喜若狂的我,拽著媽媽的衣角,蹦蹦跳跳地將她拉出門外。在不遠處的青山半腰上幾縷白雲繚繞,仿若仙境,我轉著圈圈跳著描繪著它的樣子。
“不要指彩虹,手會爛的。”
“為什麼呀?”
“這是老一輩傳下來的。”
“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說啊?”
在一旁微笑的媽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至今我還記得。
然而,往往現存的美好轉眼就可能逝去,就算你想抓,伸手的時間都來不及,更何況抱在懷裏,什麼以後,什麼將來,現實隻過現在。
像那樣震懾我心的美麗隻存在了五分鍾,就像…….
“動量守恒的公式在這道題裏怎麼應用,怎麼才能……凡隱你說。”一旁流著口水的同桌仍在熟睡,當然不會想到下一秒會有一支粉筆頭降臨在頭上,瞬間驚醒的他,馬上成立正式站好,低頭不語,標準的承認錯誤的好態度。
後來的後來,經常跑到窗戶旁背書的他,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嗯,我喜歡咱們班一個女生,她坐在窗邊。”禁不住我死纏爛打的他,終於滿臉通紅的說出了他藏在心底的話。
你有過那種感覺麼,就像一塊大石頭就落在腳尖前,隨後的六神無主,過幾天之後的後怕,很久之後的慶幸,很久很久之後的淡然。
“今天中午我們年級足球比賽,我也參加,好想讓她去看。”
“包在我身上。”仍舊一臉笑容的我此刻心卻在絞痛。
N0.12表白
青石與泥土交錯小路上鋪滿了玫瑰,從教學樓到宿舍樓的路上昏暗的燈光將這一切點綴的似乎異常浪漫,不愧是大學生,連表白都這麼下血本,我暗暗佩服道。
不過比起那次表白,總感覺,這裏缺少了些什麼。
一模前夕,沸騰的宿舍,我們看看那時的大背景,或許同桌的情感就跟文藝複興時蒙娜麗莎的微笑會出現一樣的性質吧。
“手機打開,手機開免提,讓我們都見證一下這幸福的時刻吧。”
“是啊,是啊,娜娜,快讀情書啊。”宿舍窗外消縱即逝的煙花連續地綻放著,班裏幾乎所有男生在樓下叫著‘蔓蔓,答應我們家雷子吧。”
三個女生宿舍的人圍著的女生一臉羞澀的聽著娜娜讀者愛的誓言,來自窗外翹首以盼的男生的愛的誓言……
女生們尖叫聲的穿透力我們或多或少都會領略過吧。
“別吵啦,還讓不讓人睡了。”在其他宿舍同學的抱怨聲中終於平息的喧鬧注定不會平靜下去。
“昨天參與過的都出來吧。”班主任總是那樣的神通,至今我都不明白,他怎麼會在第一時間掌握最準確的情報。
青春不會以平淡謝幕,這,不是他的風格
也許是長期壓抑的心情的不到釋放,也許是即將畢業的話題不再是平日議論裏的長籲短歎,而是近在眼前,六月“浴血奮戰”之後的離別,對於這個存在了兩年卻經曆過如此之多事情的班級來說是那樣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