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頭,將身上的衣物換下,還好我穿的是紅衣,從外麵看,倒看不出我有受傷。但白色的裏衣已被傷口染得到處浸著血跡。我輕輕脫下,有些地方,血肉粘連在一起,撕扯著我的神經,讓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還好,隻是些皮肉傷,並無大礙。待我上好藥,重新穿好衣物時,陳彰義卻在帳外叫我。
我沉聲問道:“什麼事?”
他有些不敢看我,低頭道:“萬俟長域已經醒了,指明要見副尉。”
我了然道:“知道了。”我見他神情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他似乎有些難過,悶悶道:“副尉,舌頭他死了。”
我心中一沉,閉了閉眼睛,道:“戰場就是這樣,你要學會習慣。”
他沒有說話,我拍拍他的肩,道:“別發愣了,跟我來吧。”
傅靈兒雖年幼天真,但醫術卻並不天真。我進來時,周圍的那些軍醫都被傅靈兒說教的灰頭土臉。
“這麼簡單的傷都醫不好,你們還敢自稱醫者,真是氣死人了。”傅靈兒一邊氣得跳腳,一邊還不忘囑托旁邊的小兵,“記得每隔三個時辰便換一次藥,先用這個紅瓶的,再用這個藍瓶的,記住了?”一旁的小兵頭點的如鼓槌,看似怕極了傅靈兒。
萬俟長域是一臉無謂的樣子,直到看見了我,眼睛中才有了一絲神采。看來,裴曄的那一箭,真的讓他傷的不輕。
傅靈兒囉嗦一堆後,終於看到了我,也沒好氣道:“真是麻煩,你們這群人知不知道,殺人容易,救人難。”
我隻好笑著,道了聲多謝。
她撅起嘴巴,不屑地說道:“你們別和他說太久,我先走了。”說完,便拖起地上的小箱子,走了出去。
我收斂了笑容,讓人都退下,才走近萬俟長域,淡淡問道:“滋味如何?”
他臉色蒼白,扯了嘴角:“落在你們手上,我無話可說,不過——你還是,做女人時更有魅力點。”
我無心與他戲謔,喃喃道:“看來,長域王傷的不重,還能說笑。不是要見我嗎?什麼事?”
“為什麼救我?你想做什麼?”
我輕聲一歎:“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想問什麼,等我們將軍來了再說。”我進來時,已通知了裴曄,想必這會兒,他便會到了。
“沒想到,你的身份那麼低微,東晟大概沒幾個有眼的人了。”
“我的身份,他們並不知曉,所以,長域王,還請你嘴下留情。”
“哈哈,原來如此。”他眼神中充滿挑逗,“女人,不如你讓我親上一口,我便為你保守秘密如何?”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沒想到長域王竟如此**。”
“哈哈,這可不是你們中原人的**,普通的女人我可看不上,你要是跟了我,我定立你為王妃。”他依舊調笑道,“做我的王妃,可比在這兒替人打仗強。”
我不與他糾纏,淡淡一笑:“我這種人,隻怕長域王你無福消受。”
“哈哈——”他又是一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長域王還是打消念頭比較好。”
我扭頭看去,裴曄已然在我身後了,他臉色清冷,不知剛剛的話他聽到了幾分。
萬俟長域盯著裴曄看了很久,我見他似有疑惑,才開口介紹:“這是裴將軍,此次北征的主帥。”
萬俟長域有些吃驚,隨即朗笑道:“原來如此。”他又拿眼睛掃過我,再笑道,“裴將軍好膽量。”
裴曄淡淡笑道:“其實長域王不必試探,她的身份我早已知曉,而且,已是裴某的妻妾。”沒想到裴曄這般坦誠,我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萬俟長域一愣,大笑:“哈哈——怪不得。”他收了笑聲,正色道,“將軍竟不怕?”我知道他指什麼,包庇逆臣,罪誅九族。
裴曄搖搖頭,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正因如此,才來跟長域王做筆交易。
聽到這裏,我有一刻的遲疑,低聲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出去。”
裴曄卻阻攔道:“不必。”
我隻好繼續立在一旁。反正已經聽到了,不如聽個明白。
“我如今已在你們手上,不知裴將軍還要與我做什麼交易?”
“不知長域王可知,如今你的叔父已經傭兵五萬,在希達拉自封為王。原來你父王的舊部也已經改投在他麾下。”
我震驚了,我聽說過右邪王是有位親弟,不過並未料到會這樣。萬俟長域卻看起來比我想象中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