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將盧忠輝也向前邁了一步,瞥見那印著虎紋栩栩如生的卷軸,沉聲道:“程將軍,確實是虎紋卷。”
程遠紅著眼瞪著我,又轉頭瞪著狄景雲,手中的青筋驟起,大喊:“今日之辱,老夫不受——”說完,便拔劍,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
我快他一步,抽出長槍,長度剛好,瞬時將他的劍打飛。
我朝他喊道:“程將軍選擇這種死法真是讓我意外。旨意隻說是嫌疑,若有冤屈,何不回上京之時再論。將軍要死,也請死在疆場上的刀劍下,死在這裏算什麼。”
程遠咬牙握拳,重重地一歎,終鬆開手。他妥協了。
我輕鬆一口氣,將長槍收回,朝狄景雲道:“狄將軍,休整好了,可以前進了吧。”
狄景雲無奈的一談,轉身翻身上馬,大聲喊道:“全軍準備,加速前進——”
換了狄景雲,軍隊行進的速度果然正常了。
靳磊不免皺著眉頭,在我身旁小聲說道:“夫人,做的太過了。”
我擺擺手,無奈道:“我等不及了,沒關係,照實上報吧。”
靳磊也無奈,低聲歎了口氣。
我雖生氣,卻還沒有氣昏了頭。雖然事情告一段落,但也不排除節外生枝的可能。我招手,叫了我手下的陳彰義。
他也目睹了剛才的一幕,眼神中卻沒有膽怯。
我輕笑,問道:“不怕嗎?”
他搖搖頭,鎮定道:“不怕。”
“那好,交給你個任務。跟在程將軍旁邊,看著他,但不許插手。”我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他睜大眼睛看我,堅定的點點頭,調轉馬頭向隊伍後麵奔去。
我微微彎彎嘴角,看著陳彰義的身影遠去。
程遠的動作可以瞞過太多的人,卻瞞不過我。那一劍刺下去,根本不會要命,不過是會流些血的皮肉傷而已。他是尹相的人,我才不會相信他會死的這樣幹脆。他到底是想做什麼?我不禁歎了一口氣,人心這種東西,真是難以猜測,什麼時候,我也變成這種麻煩的人了。
晚上,我在帳中,伏在案前,看著眼前的銀牌,默默地發呆。等我抬頭,卻看見狄景雲來了我的帳中。
感覺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痕,我立刻偏過頭去,拿著袖子擦了一下,才轉頭,強作歡顏,問道:“狄將軍怎麼來了,都不叫我。”
他裝作未看見我的動作,笑道:“我叫了你,可你都聽不見。”
我一愣,起身時順手拿書將那銀牌蓋住,笑道:“是嗎?那可真是對不住了。”
狄景雲搖搖頭,笑道:“無妨,我看沈副尉有些心情不好,所以過來看看。”
我苦笑:“這麼明顯。”
他嗆得一咳:“太明顯了,你今天完全不對勁。不過——”他話鋒一轉,笑道,“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你何嚐不是?沒想到你倒是挺仗義的。”
他微微一愣,笑道:“我不過是遞了道手本,做了我應該做的。反倒是你,怎麼知道我那兒扣了道旨意,怪不得有恃無恐。”
我佯裝糊塗:“啊啊,這件事啊——”
他卻笑了:“這道旨意我隻請靳將軍看過。”他輕歎一聲,“不用瞞我,我早知道你是裴曄的人,和靳將軍一樣。”
他倒是比我坦誠,我隻好笑笑,沒再說話。
突然帳外,傳來陳彰義的聲音。
“副尉,卑職有重要軍情稟告。”
我和狄景雲的神情皆是一震,我看了狄景雲一眼,嚴肅道:“進來。”
陳彰義進來,看到狄景雲,恭敬了喊了聲:“狄將軍。”
我見他神色有些猶豫,用眼神示意他直言。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程將軍帶著一小隊人馬,離開了大帳。”
狄景雲驚得站了起來,皺著眉,沉聲問道:“朝哪個方向?”
“西北。”
狄景雲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我心中已是了然,對陳彰義說道:“你先下去吧。”
待陳彰義走後,我轉身看向狄景雲,他眉目中已是一片愁雲。他看了我一眼,啟唇道:“沈副尉,用你們的渠道,可以通知到裴將軍吧。”
我彎彎唇角,點點頭。
他撫額歎道:“通知裴將軍,程將軍——程遠有通敵叛國之嫌,讓他注意吧。”他又抬頭,看著我苦笑,“我們這邊,也要改變了。”
我微微一笑,回道:“末將謹遵將軍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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