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愣,點點頭,小聲說道:“原來沈副尉都看到了。”
我想逗逗他,便笑道:“都——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更小了:“就是,我每天晚上都會來射場射箭,射中了才會回去睡覺。”
他倒是誠實得可愛。我微咳一聲:“我可隻看到了今天晚上的事,至於之前的事,是你自己說的。”
他臉色更窘迫了,怯聲問道:“我是不是觸犯了軍規?”
我假裝正色道:“你說呢?大半夜的不睡覺,我還以為是敵人的奸細。”
他神色更加緊張,慌忙搖頭:“沈副尉,我——”
我笑了出聲:“耍你的,軍規沒背過嗎?哪有這條。”
他輕呼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我拍拍他的肩:“安心。不過,你要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
原來他能夠夜視。夜晚的視力比常人要好上許多,所以黑夜一點都不能阻礙他練習射箭。他這樣做的原因,一方麵是為了盡快提升自己的箭術,另一方麵,他確實想要在考核賽上拿到些許賞金。至於他為什麼想要那筆錢,我沒有問。
之後的幾天,陳彰義的箭術確實進步了不少。雖然他能夠夜視,視力算是極佳,可射箭的準頭依舊欠缺。陳學思的造詣並不高,大概不能達到像衛少寒一樣的高度。但他依舊可以算得一個厲害的士兵了。
最後的幾天,我又親自,每個人都指導了一番,算是為他們做考核賽前最後的準備。
考核賽如期而至,趙嚴負責主持,來觀賽的有前方大營的大將軍程遠,將軍靳磊,還有狄景雲,留守的是郎中將盧忠輝。新兵營裏有名頭的人也就隻有校尉季尋,還有身為副尉的我了。
此次考核賽,我倒是可以見到靳磊。裴曄軍隊的訊息,他應該比較清楚。
還未開場,我便看見穿著一身天青雲羅勁裝的狄景雲。就算身處軍中,舉手投足,也皆是清**雲般的姿態。身世,容貌,都是軍中翹楚。
我也穿了一身墨色勁裝,倚在一旁的圍欄上,手上玩繞著一縷草葉。遠處走來一小隊新兵,他們不是我手下的,大概也不認識我。他們也歇在這圍欄旁,開始興致勃勃的談論軍中將領。
“你們看見了嗎?那邊穿藍色衣服的,是哪位大人?”
“你還不知道?那個是狄將軍。剛來軍中,聽我們校尉說,那個人原來是兵部的什麼——哎,反正是個不小的官。”
原來是季尋的兵。我這頭了然,卻也沒走,反倒走近湊湊熱鬧。
“在兵部吃皇糧的,幹嘛跑軍營來。”其中一個小兵好奇地問道。
站在中間的胖子說道:“誰知道呢,不過我們校尉可看不慣他。”
“你怎麼知道。”
“人家剛來,就是將軍,我們校尉帶了那麼多年的兵,卻還是校尉,這不眼紅嘛。”
其中一個小兵,叼著根草葉說道:“滋滋,你是沒見過裴將軍,要說眼紅,我看全軍的將領都眼紅他。”
那胖子又張口接道:“你別說,我參軍就是想跟著裴將軍,不過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他。”
叼草葉的又笑道:“你就不如我了,我入營那會兒倒是遠遠的看見過一會兒,哎,真是沒法活了。”
“怎麼沒法活了?”
“你可知裴將軍如今多大?”
眾人搖頭。
“你們絕對想不到,他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眾人哄笑:“怎麼可能,我們才參軍,他就已經聲名赫赫了。”
他神色認真道:“你們別笑,我說真的,你瞧那狄將軍不也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那可不同,裴將軍這頭銜可是一戰戰打出來的。”
叼草葉的攤攤手:“你們不信,那我也沒辦法,反正你們也沒機會見裴將軍。”
我實在忍得難受,突然從旁邊冒出來,笑著插了一句:“你多大了。”我指著那個叼草葉的新兵問道。
他微微一愣,喃喃道:“你從哪冒出來的。”
我笑笑:“我可是聽你們說了好久了。”我站直了身子,又拿胳膊肘碰了碰他,“我也見過裴將軍,恰好知道他年紀。”三年前,我調查過裴曄,對他的事也算知道不少。
那人頓時來了精神:“你說那裴將軍到底多大?”周圍的人也都支起耳朵。
我微微一笑,示意他們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