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都已經是十六歲的大人了，怎麼還要掉眼淚。”
他哽咽了好久，屈膝就要跪下。我皺著眉，拉了他一把：“這是什麼地方，以後要跪，總有機會讓你跪個夠。”
他似有哭腔，“我就知道你還活著。那塊玉玦，是你給裴將軍的嗎？”
我一愣，說道：“玉玦？”
衛少寒繼續說道：“兩年前，裴將軍拿著那塊玉玦前來漠北，但似乎不知道玉玦的意義。聞人大哥認出了那塊玉玦，便讓我找機會入了裴將軍的軍隊，再借機來一趟上京，追查玉玦的來曆。”
我沉聲道：“玉玦不在我這裏，我也沒給他玉玦。”
衛少寒頓時住聲。
我隱約猜到裴曄的玉玦是誰給的，隻好歎氣：“玉玦的事，我心裏已有計較，不必擔心了，倒是你，進的來，怎還出的去。”
衛少寒嬉笑道：“我現在已經是校尉了，況且我又找到了你，早就不想回去了。隻是，你怎麼嫁人了。”
我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處境，向他道明。衛少寒聽完，眼睛都直了，氣生敗壞地說道：“你竟然嫁給裴將軍做妾。”
“這是緩兵之計。”我沉思半刻，“我的事，你暫且不要跟聞人哥哥說。還有，裴將軍他並無惡意。”
衛少寒立刻明白，回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會隨軍去漠北，將我大哥的屍骨帶回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順便，給我一份此次去漠北的將領名單還有部署情況。”
衛少寒大喜：“這場仗，你要插手嗎？”
“不確定，我隻是防備萬一。”
“要是你插手，什麼漠北之狼，全都讓它們去見閻王。”
我微微一笑：“恐怕裴曄根本不需要我插手。”
衛少寒摸摸鼻子，笑道：“我也很佩服裴將軍，說不定，你真沒有出馬的機會。”
我笑道：“滾開，你這白眼狼。”
遠處有人朝我們走來，我給衛少寒使了眼色，立刻轉變了話題。
我拔下頭上的簪子，反手扔到遠處的草叢中，說道：“有勞校尉了。”
衛少寒笑道：“夫人客氣了，在下舉手之勞而已。”
我繼續說道：“雖然隻是一支簪子，卻是將軍所賜，於我意義重大。還望校尉能多加留心，幫忙尋回。”
來人是楚連風，他看了衛少寒一眼，點頭道：“衛校尉。”
衛少寒微微一笑，回道：“楚侍衛。”
楚連風轉頭看我，恭敬道：“夫人，將軍在等您。”
我應下，告別衛少寒，跟著楚連風往回走。營地門口，遠遠便看見裴曄和裴晴已在等我。
我微微一笑：“勞煩將軍久等了。”
裴晴並不在意，拉過我的手，嬉笑道：“今日大哥不留在營地，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我抬頭看了裴曄，他似乎在想什麼，並沒有說話。
“今日在場的將領，沒有一人勝過我大哥，大家輸的心服口服呢。”裴晴邊走邊說，心情很好，“哎，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像大哥一樣，也有這麼好的箭術呢。”
楚連風在一邊插話：“上次上京圍獵，你隻得了個區區第三。”
裴晴反駁道：“我是故意輸的，李安靖乃是公主，平時就飛揚跋扈，我豈敢搶她風頭。還有狄景柔，她比我大數歲，又是將門之女，她要是贏不過我，那才叫丟人呢。”
裴晴的樣子讓我想到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和衛少寒，大哥，還有漠北禦狼營的將士們一起在山上圍獵。那時也總是我贏，想到那時的時光，我不自覺地彎了嘴角。我和哥哥自小被父親看重，由他親手教導。雖是女兒，父親對我甚是嚴厲，無論騎射還是刀槍，都一點也不容懈怠。母親也是，琴棋書畫，都要求我一一涉獵。我不像其他官宦人家的女兒，反倒像是個男兒，和哥哥一樣，身上擔著的都是繼承沈家大業的重任。隻是，到最後，肩負這一切的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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