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楊珺玥醒來的時候,李逸軒已經上早朝去了,不在身邊。
和以往一樣,楊珺玥在彩娟的伺候下,起床梳洗,然後用早膳。
“彩娟,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用膳時,楊珺玥迷茫的開口詢問。
對於昨夜去了畫舫之後的記憶,楊珺玥腦袋一片空白。
聞言,彩娟別有意味的看著楊珺玥,抿唇笑了笑,道:“王妃,您昨夜是被王爺抱回來的。”
此時,楊珺玥還不知道,昨夜在畫舫的時候,她中途就睡過去了,自然而然沒有那之後的記憶。
“哦。”低低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看著彩娟眼底那明顯的笑意,楊珺玥總感覺心裏毛毛的,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王妃,你和王爺昨日去哪了?怎麼把你給累得睡了過去?”彩娟憋著笑問道。
聽著彩娟這別有意味的話,楊珺玥臉上登時升起兩朵紅雲,忍不住瞪了彩娟一眼,嗔道:“彩娟!你要是再敢胡說的話,我就……我就罰你去廚房開小灶!”
聞言,彩娟悻悻地止住話。沒辦法,要是她繼續拿這事調侃楊珺玥,估計楊珺玥下一刻就要惱羞成怒了。
一頓早膳,就這樣在兩人的調笑中過去了。
用了早膳,楊珺玥便又無所事事,開始無聊了起來。
因為楊珺玥是逸王妃,是這逸王府的女主人,管家下人們自然不敢讓她做什麼。而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再加上這逸王府隻有她一個女主子,不像其他的王府後院,整天勾心鬥角,陰謀陽謀什麼的,所以她每天都過得很是清閑。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這日,楊珺玥沒有出去。
百無聊賴的抿了一口清茶,楊珺玥很是寶貝的拿出上次和李逸軒在街上買的那塊玉佩,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手掌心細細欣賞。
雖然李逸軒說這塊玉佩不值錢,但是楊珺玥認為,這塊玉佩是無價之寶。
想起李逸軒百般無奈,隻能由著自己買下這塊玉佩時的那個神情,楊珺玥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心裏甜甜的,有一絲幸福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去年七月,他們相遇於錦繡城碧海湖碧玉橋。
那次出府,楊珺玥因為一直都是呆在家裏麵,鮮少出府,所以特別興奮。
以前,楊珺玥總在書裏看到一些很美麗的景色,卻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識過,心裏不免向往,所以她每次都在想,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自己去看看那些美好的景色。
在她及笄的那日,楊珺玥終於說服了楊傑,而楊傑也表示,她已經及笄了,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可以隨意出府,不必每次出去都要請示他。
那時,楊珺玥興奮得小臉笑開了花,心想,她終於可以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在錦繡城,最為出名的風景當屬碧海湖的荷花。而當時正值炎夏,湖裏的荷花開得正盛。於是,楊珺玥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隻是,事情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那日,她不僅荷花沒看成,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
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雖然那一次楊珺玥差點丟了性命,但她也因此認識了李逸軒,然後才有了現在這一段美好的姻緣。
若要問楊珺玥那日後不後悔出門,楊珺玥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後悔!”
因為,如果那日她沒有出門,那她就不會遇上李逸軒,更不會有他們的現在。
將手裏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裏,然後放在自己心口。楊珺玥覺得,這塊玉佩就像是他們相見相識相愛的見證一樣,千金不換。
原因無他,隻因為當時的楊珺玥是因為急著要去看荷花才會撞上李逸軒的,而這玉佩正是荷花形狀,還是她和李逸軒一起出去外麵的時候看到的。
收好玉佩,楊珺玥突然想起,在王府的後邊好像有一池荷花。
思索了片刻,楊珺玥唇角一勾,豁然起身,連一聲招呼也不打便一個人興衝衝地跑到王府後邊去了。
提著裙角,楊珺玥一想到能在王府裏麵看到荷花,心裏便一陣激動不已,循著腦海裏的印象,腳步不停地一路小跑過去。
果不其然,那兒真的有一池荷花!雖然池子的麵積不大,但裏麵的荷花此時卻也開得正豔。
上一次看荷花是和李逸軒去的,在錦繡城。那個時候,楊珺玥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逸王府——她和他的家裏麵看到荷花。
碎步上前,楊珺玥見一旁搭著一座石橋,便提著裙子走了上去。
走上橋,楊珺玥側過身,望著眼前的荷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眼前的景象不如錦繡城碧海湖的壯觀,但楊珺玥感覺,這些已經足夠了,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幸福給填滿了。
拿出懷裏的玉佩握在手上,楊珺玥幸福的淺笑。
荷花,不僅見證著他們的相遇,也見證著他們的感情。所以,楊珺玥才會覺得這塊玉佩那麼貴重,而這也是她當時任性的就想要這塊玉佩的原因。
一個人站在橋上,楊珺玥心情舒暢的看著池裏的荷花,嘴角微微上揚,在絕美的容顏上勾出一抹傾城的笑容,讓天地在這一瞬間也為之失色,因之多彩。
微風吹過,衣袂飛揚,挽紗輕舞,三千青絲隨風而起,此時的楊珺玥站在橋上就像九天仙女蒞臨人間一般,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美麗不可方物,整個畫麵就像一副天然的畫卷一般,絕美無雙,無可媲美。
看著眼前美景,吹著縷縷清風,手裏再握著那塊玉佩,楊珺玥忍不住陶醉其中。
“王妃,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讓奴婢一陣好找!”
正欣賞著池裏的荷花,彩娟的聲音從楊珺玥來時的那個方向傳來。
回過眸,隻見彩娟手裏拿著一把油紙傘,朝她這邊匆匆跑來。
氣喘籲籲地來到楊珺玥麵前,彩娟將傘撐開,遮在楊珺玥頭上,替她擋去頭頂上那火辣辣的陽光。
“王妃,你怎麼出來了也不和奴婢說一聲,而且還不帶傘。下午的太陽這麼烈,待會兒要是曬傷了可怎麼辦!”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彩娟一閑下來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看著總是對自己沒大沒小的彩娟,楊珺玥心裏微暖,淡笑道:“我剛才也是一時興起才到這兒來的,所以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
見彩娟因剛剛跑得太急,額頭上都冒出了絲絲細汗,楊珺玥自然而然的拿起手帕幫她擦汗:“你看你,怎麼跑得滿頭大汗的!這裏是逸王府,又不是別的什麼地方,你還擔心我這麼大的人能丟了不成?真是的,也不知道跑這麼急做什麼!”
“小姐……”
聽著這兩個字和彩娟刻意拉長的尾音,楊珺玥知道,彩娟這是又要開始抱怨個不停了。
“我說,我這都還沒開始說什麼,你倒是抱怨起我來了?真是……”
“停停停!別說了,我知道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跑到這邊來,害得你一陣好找不說,還跑得滿頭大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樣行了吧?”急忙打斷彩娟的話,楊珺玥很是自覺的“認錯”。
然,對於這個時候的楊珺玥,彩娟雖然還有一大堆的話沒說,但也隻能閉了嘴止住話,然後不悅的白了她一眼。
不過,就在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打破了氣氛略微凝重的局麵,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幕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打打鬧鬧了,此時,楊珺玥和彩娟的心裏都有一種奈何時光飛逝,流年依舊的感覺。
替楊珺玥撐著傘,彩娟這時才側過身,打探起這兒的景象。這時,彩娟才猛然發覺,她們現在是在橋上,而下方可是水!楊珺玥最怕的水!
“王妃,你不是怕水嗎?怎麼跑到這橋上來了?”彩娟清脆的聲音中略帶一絲緊張的問道。
楊珺玥溫和的看了彩娟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握著玉佩的那隻手卻是不自覺的緊了緊,很是寶貝的樣子。
循著楊珺玥的視線,彩娟看向她手裏的東西,頓時恍然大悟,了然地“哦”了一聲,調侃道:“原來是有王爺送的護身符啊。我說呢,咱們王妃今天怎麼不怕水了。”
其實,楊珺玥也不是不怕水,隻是眼前的池子不像湖泊那麼大,而且她們現在是在橋上,又不是在水上,她有什麼好怕的?
見楊珺玥一臉幸福的握著手裏的玉佩,彩娟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精光,憨笑著湊上前去,在楊珺玥的耳邊出主意道:“王妃,我們去池裏采蓮子好不好?”
疑惑的看向彩娟,見她笑得一臉奸詐,活像一隻狡猾的狐狸的樣子,楊珺玥頓時心生警惕的望著她:“嗯?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可不去哦,要去你自己去!”
憋著笑意,彩娟一臉賊兮兮的,看得楊珺玥心底發毛:“王妃,我們去采點蓮子吧。你看,你現在有王爺送的護身符,不會出事的。還是說,王妃你還是怕水?”
“我……”楊珺玥此時怎會承認她心底還是怕水的呢?
不過,彩娟並沒有給楊珺玥狡辯的機會,而是緊接著說道:“王妃,在楊府的時候,你本來是不怕水的。若不是因為那次落水,你九死一生,你也不會這麼害怕。但是,上次在碧海湖的時候,你不是還和王爺去遊湖賞荷了嗎?其實,你不是真的怕水,你隻是沒有安全感。上次在禦水湖的時候也一樣,因為王爺不在你的身邊,所以你才會對水心生恐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手裏拿的可是王爺送給你的玉佩,它就像王爺一樣,陪在你身邊,給你帶來安全感,讓你不再恐懼,不再害怕。”
說著,彩娟淡笑了一聲,就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一樣,看破了一切,仿佛什麼都懂,對楊珺玥循循善誘,消除她內心的恐懼:“所以,王妃,咱們去試試吧。而且,這池子不大,池水也沒有那麼深,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