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淚水已經幹涸,許是剛才哭得太多了,沈玉涵現在想哭也哭不出來。
難受地動了動身子,下身那如撕裂般的感覺便瞬間傳遍全身,惹得沈玉涵忍不住低呼出聲。
掙紮著想要起身,沈玉涵險些從床上摔下來,卻是眼尖的看到地上躺著一塊令牌。
強忍著身上的痛苦,沈玉涵咬牙上前,拿起那塊令牌,隻見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兩個大字:雲嘯。
“雲嘯?莫非那人是雲嘯山莊之人?”將令牌緊緊握在手中,此時,沈玉涵恨不得把它當成男子將他捏碎,眸底更是極快的閃過一絲嗜血的暗芒,咬牙切齒道,“雲嘯山莊是嗎?我沈玉涵發誓,定要你們為我今天所受的屈辱付出代價!”
暗夜裏,縷縷清風在低聲吟唱,樹枝搖曳,碎影斑駁。
“說吧,這個時候找我來有什麼事?”女子不悅的睨了前方男子一眼,臉上連一分表情都不舍得給他。
“怎麼了?口氣這麼不好,是誰惹我們的大小姐生氣了?”邪氣十足,此時說話的人正是方才去沈玉涵房裏的那名男子。
聽著男子特別咬重的“大小姐”三個字,女子滿不在意的瞟了他一眼,不為所動。
“看來,我們的大小姐已經認命了,甘願服侍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替身小姐。唉,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哦?好好的大小姐不願意當了不是?”見女子不說話,男子雙手搭在胸前,斜靠在樹上,有意無意的調侃道。
說到“替身”二字,女子神色微變,卻也不會就此正中男子的下懷,反而冷哼一聲,調笑道:“呦,咱們的少主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啊?是不是又到哪裏尋花問柳去了?”
男子一愣,隨即拍掌大笑:“這個還真被你給猜中了,不過隻猜中了一半。”
想起沈玉涵的味道,男子不由得勾了勾唇,一臉回味:“還真別說,那味道,真的是讓人流連忘返。如若不是要趕來見你,我興許還能再戰個三百回合。”
忍不住想要作嘔,女子瞪了男子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有什麼事情快說,我可不像你,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在這邊瞎耗!”
“怎麼?你嫉妒我啊?”得意的揚了揚下巴,男子雖然喜歡和女子抬杠上幾句,但也不會說得太過,見她微微有些生氣,便正了正臉,笑道,“跟你說說我今晚做了什麼吧。我跟你說,我剛剛去給雲嘯山莊添了一點點小麻煩。”
一臉懷疑的看向男子,女子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給那個雲嘯山莊添了一點多“小”的麻煩。
根據女子以往的經驗,男子所謂的小麻煩要麼是驚天動地,要麼就是……
唉,隻能說,那個雲嘯山莊這回可要自求多福了。
不過,雲嘯山莊是什麼玩意兒?
“雲嘯山莊?”女子微蹙眉頭,疑惑的呢喃了一聲,然後腦袋一個激靈,隨即大驚的問道,“你是說江湖傳聞中的那個雲嘯山莊?莊主是那個江湖人稱為……稱為‘冥王’的那個雲嘯山莊?”
被女子突然拔高的聲音給震得耳膜發疼,男子揉了揉耳朵,不滿道:“要說話就好好說話,有問題就好好說問題,吼那麼大聲幹什麼?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耳朵?你現在還有心思管你的耳朵?你這麼做,你父親知道嗎?要是雲嘯山莊的那個什麼冥王知道這背後是你搗的鬼,那你的麻煩可就真的到了!”女子哪管他的抱怨,一句話吼了回去。
“什麼你父親我父親的,我父親不就是你父親嗎?真是的!還有,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我是給雲嘯山莊添麻煩,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你就不用擔心……”驀地好像發現了什麼,男子猛地看向女子,笑得一臉燦爛,“等等,你在擔心我啊?”
“你……”女子頓時被氣得不行,忍不住吼道,“我說,少主,大少爺,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平時也不見你這麼油嘴滑舌的?你的腦袋今天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呀?”
若說剛開始的時候女子還能接受他偶爾的一兩句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話,但是現在,她真的是接受不了了。這完全就是相反的兩個人嘛!
“好了,今天為了給雲嘯山莊添點麻煩,特意如此的。沒想到,嗯,那樣子其實還挺自在的,至少心裏舒服。”恢複以往的狀態,男子也就不那麼的不著調了。
嘴角抽了抽,女子正色道:“雲嘯山莊怎麼著了?人家惹到你了,還是怎麼的?你為何要給人家添什麼麻煩?”
“最近有不止一批的人在暗中查探錦繡城楊傑之事,其中就有一批人是雲嘯山莊的。這算不算是我給他們添麻煩的理由?”男子不溫不火道。
“這件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起。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雲嘯山莊可不是好惹的。能夠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屹立武林而不倒,可見其並不簡單。而這莊主冥王更是神秘,江湖中人無一見過他的真容。傳言道,他武功超群,卻無人見識過他的真實武功,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深。行蹤更是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所以啊,我勸你還是小心為上。否則,父……他是不會放過給他製造麻煩的任何一人的。”女子靜靜的說道。
“是嗎?恐怕,這次不是我給他製造麻煩,而是麻煩自己找上他了。”男子語氣平淡,述說著眼前的事實,“如今,雖然我們已經盡可能地銷毀當年的證據和線索,但是眼前的情況顯而易見,雲嘯山莊,還有其他的一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遲早會查到他的身上,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看了男子一眼,女子別開視線,無力的低笑道:“對於他,我們從來都隻有服從命令的份不是?”
說罷,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男子接著開口問道:“你那邊進行得如何了?方才有人彙報說逸王府有動靜,是你出手了?”
“是我出的手,不過沒有完成任務。”說到這個,女子的心情倒是稍稍好了一點,“但是,我今天還原了一個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男子滿不在意的追問。
“也沒什麼,就是楊珺玥在宮裏落水的真相。”女子勾唇一笑,語氣平平。
“……”男子默了一瞬,而後話鋒一轉,難得關心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完成任務?他恐怕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了。”
眸光瞬間黯淡了許多,女子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他來找過我了。”
聞言,男子斜睨了女子一眼,而後繼續靠在樹上,闔上雙眸,沒有再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女子淡笑了一聲,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不是你的父親,你現在會怎樣?”
緩緩睜開闔著的雙眸,男子的眸底迅速的閃過一道恨意,冷冷道:“沒有如果,若是有如果的話,那此時的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想起那日的場景,若不是那人出手相救,他早就已經死了!
女子沉默,心裏卻也了然。
輕歎了一聲,女子說道:“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男子低低應了一聲。
話落,女子提氣,施展輕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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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逸王府的時候已是深更半夜,楊珺玥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撐不住睡過去了,是李逸軒抱著她回府的。
將楊珺玥送回聽雨閣,安頓她睡下,李逸軒這才轉身而出。
書房,常青將今夜所發生的事情向李逸軒彙報。
“沈玉涵?”背向常青,李逸軒負手而立,淡淡的問道。
“是,屬下沒有看錯,黑巾之下的那張臉的確是沈玉涵。而且,她的武功不在屬下之下!”常青不敢有半點隱瞞,將自己所發現的一切說與李逸軒聽。
聽著常青的彙報,李逸軒知道,在對黑衣人進行搜捕的時候,他定是有所顧慮,所以才沒有衝去丞相府一探究竟。
先不說沈玉涵如何,就說這沈丞相,他對朝廷忠心耿耿,一心為國,絕無半點二心。鑒於這一點,常青就不能貿然前去丞相府拿人。
至於沈玉涵會武功,而且與常青不相上下。這點,李逸軒之前確實是沒有意料到。
不過,若真是如此,那楊珺玥當日在皇宮禦水湖落水之事就說得通了。
至於對彩娟的懷疑,她當時有不在場的證據!
沉默了一會兒,李逸軒方開口道:“不論如何,今日之事絕不能讓王妃知道。”
常青恭敬的站在一旁,拱手回道:“屬下明白。”
“那邊的事情查探得如何?可有消息?”李逸軒問。
“回主子,那邊還是和以往一樣,每當我們得到什麼線索的時候,總有人在我們之前將那線索毀掉。而且……而且不止我們這一方人馬在打探當年的消息。”常青老實彙報道。
“不止我們?難道當年的事情還與其他人有關?”李逸軒疑惑。
思索了片刻,李逸軒隨即轉身吩咐道:“常青,命人查探一下還有什麼人在追查當年的事情。本王想知道,那件事情到底牽扯到多少人!”
“是,屬下這就去辦。”話落,常青轉身就要退出,卻被李逸軒喚住,“主子還有何吩咐?”
雖然常青彙報說,那黑衣人在揭開臉上的黑巾後的確是沈玉涵,但李逸軒心裏總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可是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隻覺得,這沈玉涵似乎不像表麵的那麼簡單,也不隻是會武功而已。
“順便讓人去查探一下沈玉涵。”李逸軒眸光微凝,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說罷,見李逸軒沒有其他的吩咐,常青這才轉身退下。
回到聽雨閣,李逸軒完全沒有睡意,便來到窗前,吹著夜晚的清風,回想著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