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彌陀佛,我拿掉了她的孩子(7)(1 / 2)

“二戰時,一個猶太家庭遭到迫害,大兒子和小兒子分別去尋求幫助。大兒子去找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小兒子去找自己曾幫助過的人。結果大兒子獲救,小兒子被出賣。這說明什麼?說明願意幫助你的人會一直願意幫助你,你幫助過的人卻不一定願意回報你。所以,遇到苦難,還是要去找曾經給過你恩惠,真正願意幫助你的人,而不是把過去施予別人的恩惠索要回來,何況,很多時候也要不回來。”

“對,還是要找平時有交情的人,我們再想想。”

牆上的時鍾指向晚上7點,琳琳捂著肚子將身體蜷成一團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我坐在她對麵,年輕的臉上一籌莫展,平時熱鬧喧囂的病房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環顧四壁,隻剩孤獨與無助。

“要不,就你幫我做吧。你雖然想事兒反應慢點兒,但是手底下有靈氣,按每個工作日做五個人流計算,三個月來你怎麼也做300多例了,算是久經沙場。很多小醫生第一輪在計劃生育輪轉,都有子宮穿孔、人流不全等不良記錄,你還沒有,錢老姐誇過你,說你手底下很穩。”

其實,我早就想過要出手,但是想想自己畢竟年輕,臨床經驗有限,怕琳琳信不過我。現在她主動決定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我,我更是義無反顧,什麼都沒想就答應了。

琳琳沒有入院手續,不用寫病曆,用不著手術簽字,一切風險我倆各自心知肚明。

其實,我們本不該如此僥幸,開始吃墮胎藥的那一天起,就應該想到那5%的失敗率。現在是真的上了賊船,隻能迎頭而上,鋌而走險了。

我用值班室的電話呼叫了李天,藥流的事他知道,現在刮宮的事也得讓他知道。

他很快複機,說全拜托我了,他有一台闌尾炎手術馬上開始,如果順利的話,他20分鍾就下台,來接琳琳回宿舍休息,明天早晨交了班就帶琳琳回家。

他們的家,也就是那個和房東共用的出租屋,條件比我們宿舍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優點是公共廚房裏有爐灶,可以在這寒冷的冬天給琳琳煲些熱湯。

13

險象環生的刮宮術

夜班隻有兩個護士,一個在床邊挨個為不能下床的病人進行會陰衝洗,三十多人的病房,估計夠她忙活一陣子的。另外一個在藥房裏,準備晚9點那一撥的輸液治療。

我先將一切準備就緒,再扶琳琳上床,然後將門反鎖,我們決定誰敲門也不開,反正最快五分鍾就能解決問題。

我用窺具撐開琳琳的陰道,咕咚一聲,一個巴掌大的血塊從裏麵噴湧而出,啪地落到我腳麵上,我頓時感到一股溫熱。

顧不了那麼多了,時間有限,越利索越能減少被發現的幾率,我用紗布塊迅速清理了陰道裏的積血,進行了基本的消毒,用宮頸鉗夾住宮頸前唇,用探針探宮腔。

可是,在隻探進去4個厘米的時候,我就感到了阻力,探不進去了,這可怎麼辦?怎麼回事?懷孕的子宮至少7~8個厘米以上,我的探針根本沒有真正到達子宮底部,如果此時不管不顧地使用蠻力,勢必子宮穿孔。可是不探清子宮方向,之後的步驟就無法實施。眼看鮮血正一股股從宮頸口往外冒,越快刮宮就能越早為琳琳止血,這時,我的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床上的琳琳是清醒的,她問:“怎麼了?你怎麼不動了?我能忍,不怕疼,你就當不認識我,別手軟,趕緊的。”

我說:“不是手軟,剛探宮腔,4厘米的地方就有阻力,進行不下去了。”“哥們兒,你忘了給我做婦科檢查,你把窺具取下來重新摸摸我子宮的位置,是不是極度的前傾前屈或者後傾後屈?”天啊!太緊張了,我竟然把術前最基本的婦科檢查都給忘了,這是我開始計劃生育工作後從未有過的疏忽,此刻,卻發生在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聽老主任講,外科醫生大多不親自給自己的父母或者孩子、朋友動刀。老話不無道理,醫學倫理學的原則是同情而不動情,過多地付諸憐憫和同情,心中便沒了原則,手底下勢必要亂分寸。

我撤出窺具,重新摸了子宮,果真是傳說中的前傾前屈位,就是子宮頸和子宮體之間打了一個90度的拐。這種情況下,接近筆直的探針是無論如何無法探到子宮底的,硬探,就是穿孔,醫生必須對子宮位置進行矯正。

我換了手套,重新放入窺具,改為鉗夾宮頸的後唇,盡力向下拉,又將探針彎曲出一定的弧度,終於探進去了,整整9個厘米,謝天謝地!因為吃藥的緣故,琳琳的宮頸口已經自然擴張,根本不用擴宮就可以直接進行吸宮了,否則,沒有麻醉藥,以我的優柔寡斷,怎麼下得去手。

吸管接上400的負壓後,我在子宮裏吸了一圈,我知道琳琳在忍受,此時,似乎有一些肌聲了。肌聲不是聲音,而是醫生搔刮到子宮肌層時產生的一種特殊手感,類似於徒手撓牆。有肌聲,但還不是很明顯,說明刮宮不充分,我準備吸第二圈。這時,我發現眼前的屁股開始出現那種完全不配合的扭動,這導致陰道內壓力驟然增高,窺具竟然被“噗”的一聲頂了出來,又落到了我腳麵上。我馬上抬頭看她,此時,琳琳雙眼緊閉,麵色蒼白,渾身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