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就這麼討厭跟我說話麼?”
“行了,小鬼頭,人家隻是不想照看小孩子而已。”
“我可是要生氣的啊。”
我盤坐在床榻上,直視著李絕。
“你是要滿地打滾麼?”
“我可沒那麼愚蠢。”
“是麼?小看你嘍。”
“我說你呀。”
“什麼?”
“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怎麼說?”
李絕腳步緩慢的靠近我。
“明明自己有一個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把柄,還在那麼多人麵前說出那一番話。你真是怕別人不注意你啊。”
“我也挺後悔的。隻不過,一時沒忍住,現在也收不回來了。”
我並不像長恭那樣,對於每一句話,都能夠斟酌出它所帶來的後果或者其他的什麼隱患。我很少思前想後,而我做的最多的是在出現問題時,能夠想出一些能夠應對的對策。
而已先下的情況看來,我還是什麼都不要做,比較穩妥。
天空烏雲密布,我深深地呼吸,把潮濕的空氣吸進鼻腔。
長恭,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對著空氣默默呢喃,聲音淒淒落落的回響在耳朵深處,卻無法落實一個答案。
我歎了一口氣,無法看透的人,最終還是無法預測。
就像是在雪中覓食的狐狸,你能發現他的足跡,卻無法真正掌握他的行蹤。隻能一步一步按照他留下的痕跡,逐漸被他引誘到他的陷阱裏。
這次又是什麼樣的陷阱呢?
我躺在床上,轉動了一下身體,我把臉埋在手臂裏。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源源不斷的、無法抑製的興奮著。
空氣忽然動了。
一股淡淡的香氣蹭到我的鼻尖。
嗬——
是一個溫柔的聲音。
我轉過身,把頭從手臂裏掙脫出來。
“別說話。”
一個手指帶著冰冷得溫度,觸碰在我的嘴唇上。
我瞪著眼睛,凝視著那個在黑暗裏也能清晰出輪廓的狡猾的微笑。
好懷念的一種笑。
似乎很久沒見了。
“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長恭笑了起來,聲音不大,隻是在空氣裏微微有些振動。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了解我了。”
“一點點而已。”
“一點點就這麼厲害,我真是應該誇獎你了。”
“如果你是發自內心的話。”
冰冷得觸感從我的嘴唇上撤離。
“你真的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我以為你跟二哥呆久了,會被他感染呢,看起來正相反。”
“因為有你啊。”
長恭斜著身子躺了下去。床榻發出吱吱的響聲和他如釋重負的歎息聲,很清晰的回響在空氣深處。
他躺在我旁邊,溫熱的氣息貼著我的手臂,我忽然坐了起來。
眼睛感覺到周圍的安靜。
“外麵好安靜。”
“恩,是啊。比起晉陽城,這裏安靜很多。”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
“真是明知故問,你應該猜得到吧。”
感覺到床板微微的顫抖,他是在笑。
“你也學會拐外抹角了。”
“可惜,以我的性子似乎不合適。”
“確實不合適。”
“那你還不告訴我,為什麼你回來了,外麵卻那麼安靜。”
“我沒有驚動任何人,當然安靜了。”
“為什麼?”
沉默,長恭在黑暗裏沉默了很久。
他重新坐起來,一隻手環住我的脖子,然後往下重重的壓下去。
我被他壓得又躺了下去,溫熱的氣息貼在我的身上,很溫暖。
“該睡覺了,明天可有好戲看,要養足精神。”
“是你準備的麼?”
“是啊,是專門給你的,這種難得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我深深歎了一聲,為此來遮掩我的緊張。
一個男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論誰都會不安吧。
“但願不會太難看。”
“你會喜歡的。”
聲音變得含糊的長恭,把身子撤了下來,但一隻手臂還環著我的肩膀。
深深的呼吸逐漸沉穩下來。
我和他就這麼沉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