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陸賈進來,跪拜後,對高祖說:“臣有一事請奏。”“要是因為朕賞賜給楚王漢王劍的事情,就免了吧。”“非也,陛下。”“那,請講吧。”“啟奏陛下。”陸賈奏道:“陛下欲定都洛陽嗎?”高祖點頭,“正是。”“不可。”陸賈立即道。高祖一怔,忙欠身問:“先生有何高見?”“臣以為建都關中最為合適。”高祖哈哈一笑道:“朕也早有此意,婁敬先生也曾提議建都關中,但許多大臣紛紛提出異議:周朝建都洛陽,傳國達數百年之久,而秦朝建都關中,隻二世即亡國了,洛陽東有成皋,西有崤黽,背有洛河,依山傍水,是建都的風水寶地,險可據守,攻可直達,何必舍近而取遠千裏定都關中?”陸賈嗬嗬一笑說:“陛下,這些大臣都是山東人氏,因貪戀故土,自然不想舍近求遠了。但陛下您想過了沒有?陛下取得天下,與周朝大為不同。周自後稷封邰,積德累仁數百年,成王嗣位後,在洛陽建都,無非因地處中州,道路四通八達,便於四方諸侯納貢稱臣。隆盛時代尚可,戰亂時期弊端就顯而易見了,周朝最終滅亡就是最好的例證。陛下自斬蛇起義,誅暴秦,定三秦,與項羽爭霸天下,大小數百戰,死亡數十萬人,雖得天下,但全國各地依然哭聲未曾絕跡,大地滿目瘡痍,遍地白骨啊,況且陛下分封的都是異性諸侯王,未必都能與朝廷保持高度一致,從目前形勢看,整個大漢帝國的根基尚無穩固。為此,大漢不可能與隆盛的周室相比。臣雖微,但不敢依聲附和,阿諛奉承,懇請陛下建都關中。關中四周地勢雄踞,東臨諸侯,如高屋建瓴,如遇戰事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況且三秦沃野千裏,江河縱橫,素稱天府之國,還有漢之根源漢中,富庶之地、魚米之鄉,距關中最近,兩者相互依存,互為補充,天之所賜的龍庭寶地啊。漢之所以能戰勝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關中、漢中那源源不斷地糧秣和兵員啊。”高祖沉思不語。陸賈繼續說:“要緊的還有齊地,此處頻臨東海、渤海,所轄瑯琊、臨淄、即墨、曆下等,土地富饒,物阜民豐,南有泰山的屏障,西有黃河的阻隔,是天然的不可多得的戰略要地,自古欲稱雄天下者,無不看好此地、利用此地,無論春秋還是戰國,齊國都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關中、齊地,東西遙相呼應,自然形成鉗夾之勢,一者可牢牢控製中原諸侯各國,二者可拓疆周邊蠻夷、海外之地,若非陛下族親,不可封為齊王,微臣愚見,還請陛下速速定奪!”高祖聽後心中大喜,可以說正合他心意,便笑道:“哈哈,先生說的對,朕當聽你的。”“這樣可保大漢永昌萬代。”陸賈說。高祖感激地對陸賈說:“先生為大漢嘔心瀝血,朕心中有數,隻是朕想派遣先生去楚國任相國如何?”陸賈起身施禮道:“感謝陛下信任,臣當竭盡全力輔佐楚王,治理好楚國,請陛下放心。”“由先生擔任楚國相國,朕自然高枕無憂了……”高祖突然站了起來,拉著陸賈的手說:“先生到了楚國後,一位叫紫煙的姑娘可能與你有所接觸,你當酌情處置。”陸賈一愣,覺著有些突然和神秘,但又不好問高祖,便道:“臣遵旨,隻是臣如何聯係紫煙姑娘啊?”“到時候,她自然會找你。”高祖道。陸賈連連應諾,看高祖沒有其他事情了,便懷揣著諸多不解之謎告辭離開皇宮。送走了陸賈,高祖剛要回寢宮休息,忽然覺著還有人要來,就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再來了,就去許姬宮裏歇息了。其實,呂灃在宮外徘徊了很久,可就是沒敢進來找高祖,考慮再三還是悄悄來到了皇後的後宮,他是憋著一肚子氣和委屈來找妹妹訴訴苦的。“這麼晚了,你也敢進宮,萬一讓皇上知到了,豈不疑心?”皇後怪罪說。“唉,我早打聽好了才敢來,皇上早去了許姬那裏,皇後娘娘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多此一舉。”呂灃說。是啊,現在皇上心中隻有一個許姬,幾乎每天晚上都臨幸她宮,自己獨守空房多日了,如何不知道?皇後歎了一口氣說:“這麼晚了,顯呂侯找哀家有何要事?”“還不是因為封王賜劍的事情,真是憋屈,皇上他……”呂灃又想罵高祖,又怕傳到高祖耳朵裏,隻能有屈有氣往自己肚子裏咽。“你現在也該知足了,都封為顯呂侯了。”“封侯算什麼,按我軍功,我理應當封王。我哪兒比張耳、韓信、彭越他們差?想當年,皇上起事,那是因為我的大力推舉和擁戴啊!他兵敗彭城,還不是我收留了他?垓下一戰,我也是響當當的一路諸侯,他臧荼、吳芮、英布都能封王,我為什麼不能封王?還有,我也算是大漢的國舅爺吧,即便是沾不上點皇氣,但也總比外人近一點吧?你也看到了,皇上不但不把漢王劍賞賜給太子,竟然把漢王劍賞賜給了一個毫不相幹的韓信,我……我簡直無語了,真不可理解皇上是什麼用心,唉。”“說了半天,還是為你自己啊。”皇後瞅了一眼呂灃,但沒有立即表態。“我這是為了我們呂家啊,我要是封王了,那我們呂家豈不……哦,有妹妹為皇後,當然也為我們呂家光耀門庭了啊。”“慢慢來吧,你沒有看到皇家子孫一個也沒有受封啊?”“那是早晚的事情,皇後娘娘啊,您就不想想,皇上為什麼把韓信的齊王給免了啊,這是給劉合心留著的,齊地多麼富饒啊。”皇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要這麼說,我們還要趕緊對許姬采取必要行動呢。”呂灃湊到皇後耳朵前悄聲說:“許姬不急,現在要緊是樹立皇後的威望。”“怎麼樹立?”“殺人。”“殺誰?”接著呂灃說出了深藏內心已久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