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刀馬旦》中的女性地位和時代隱喻(1 / 2)

《刀馬旦》中的女性地位和時代隱喻

藝廊回聲

作者:邸哲文

【摘 要】《刀馬旦》中的男主角處於弱勢地位,女人被放置在時代的前景,扮演著覺悟者和拯救者,一如舞台上揚鞭縱馬的刀馬旦角色填補了男性失語時的空白狀態。

【關鍵詞】香港電影 女性主義 時代隱喻

徐克的大多數電影中的女性燦爛奪目,男性卻淪為配角,黯然失色。最經典的莫過於《新龍門客棧》裏的金鑲玉(張曼玉)和邱莫言(林青霞),一個豪爽潑辣,一個剛柔並濟,男主角梁家輝隻有陪襯的份了。徐克的電影題材多發生在亂世,人物身上都有一種奔波的流民氣質,隻能適應隨波逐流的時代,性格上表現出一種脆弱的無力感。徐克電影中的人物角色有著中性情結。相比張徹武俠片中的陽剛猛烈,徐克電影中的俠士都在極力躲避亂世紛爭,他們有著解甲歸田的樸素願望,令狐衝如此,周淮安如此,寧采臣也是如此。相反,徐克著力塑造的女性角色則是亂世中的弄潮者,如《笑傲江湖》係列的東方不敗,女性篡奪了本由男性主導的權威地位。比較而言,男性地位則岌岌可危,處於弱勢地位。《刀馬旦》集合了林青霞,鍾楚紅,葉倩文三位紅極一時的女星,經徐老怪妙手一撥,置於時代風雲變幻中的三名奇女子竟有著不讓須眉的英勇豪邁。

彼時的林青霞短發清眉,光華四射,褪去了瓊瑤劇中的秀麗柔媚,一身戎裝竟是渾然天成的形神兼備。此時距離她成為雄霸一方的東方不敗尚有6年,林氏反串武俠片的濫觴還未開啟。貪財如命的湘紅由性感女星鍾楚紅出演,當時正直青春年華的“紅姑”,嬌憨嫵媚,舉手投足間都是至情至性的天然流露,不見一絲造作,日後周旋於周潤發和張國榮兩位巨星之間則成就了另一段影壇傳奇(《縱橫四海》)。以唱功見長的葉倩文飾演了影片另一位女主角白妞,純淨如水,淡雅勝菊,執著於武旦的夢,迷糊中透出一派質樸的天真。

一、女性替代男性

男權主義盛行的香港電影,張徹的“斷背情懷”、吳宇森的“陽剛美學”才是被影迷熱捧的正統主流。《刀馬旦》中的男主角則處於被閹割的地位,女人被放置在時代的前景,扮演著覺悟者和拯救者,一如舞台上揚鞭縱馬的刀馬旦角色填補了男性失語時的空白狀態。徐克發掘了林青霞身上的英武,洗刷了先前瓊瑤劇裏的胭脂水粉,搖身一變成為呼風喚雨的巾幗豪傑。在香港武俠電影史上,林青霞是獨一無二的。她動搖了武俠片男性主導的想象江湖,打破了女花瓶的陪襯地位,在她退出“江湖”之後,不再有任何女明星能夠企及她的高度。

白妞是戲班班主(午馬飾)的女兒,夢想能夠上台唱戲,男尊女卑的舊時代是不允許女兒家拋頭露麵的,男人反串旦角則順理成章。“想唱戲下輩子投胎當男人吧”。在中國古代女性非但不能登台演出,甚至連女性看戲也是嚴令禁止的。影片中,鍾楚紅被春和班轟出就是一例。京劇形成初期,舞台上隻有男藝人,劇目多以生行戲為主,旦角戲很少,於是男扮女的“旦”角應運而生。《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由“男兒郎”化作“女兒身”,性別的模糊導致了性情的錯位,終成戲癡。《刀馬旦》裏稽查隊隊長被秦沛反串的花錦繡給吸引住了,一心想要收服花錦繡為“相公”。清朝,相公是對男妓的稱謂,逛相公在當時是光明正大的。“相公”無疑是對男性的一種褻瀆和嘲弄,影片中白妞替代花錦繡登台唱戲,通過弱勢男性的被拯救來實現女性主義的舞台占領。

同樣,與舞台上刀馬旦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時代舞台上的另一位“刀馬旦”—曹雲。曹雲喝了洋墨水,加入革命黨,是封建桎梏下的反叛者,也是一位有著明確是非觀念和家國意識的新女性。盜密函時曹雲幾乎唾手可得,但寧北海的闖入不僅打亂了計劃,還因開槍驚動了士兵。被激情挾持的革命黨人往往欠缺審時度勢的冷靜,憑一腔熱血鬧革命換來的是更多無謂的犧牲。這裏,女性以男人的姿態奪去了男性的主導地位,女性的堅毅幹練與男性的陰柔魯莽形成了鮮明對比。失去話語權的男性隻有在女性的庇護下才能擺脫厄運,逃離劫難。四人同榻躲避班主的一段堪稱影片的經典段落,婉轉巧妙的閃避一鏡嗬成,女性的私閨和被褥成了男性的避難所,男性統統淪為牢籠裏等待解救的囚禁者。

二、戲說解剖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