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驚蛇”不隻是運用在軍事上,在破案過程中,它也是經常使用的計謀。《十五貫》這出傳奇戲曲,千百年來被人們曆傳不衰,與運用了此計是分不開的。
這個故事是說一個名叫婁阿鼠的賭徒,因貪圖錢財殺了屠戶尤葫蘆,搶了他的十五貫錢,青年熊友蘭正好也懷有十五貫錢,又碰巧和尤葫蘆的養女蘇戍娟同路,所以,順理成章他們就成了婁阿鼠的替罪羊。蘇州知府況鍾監斬,發現案情奇怪,立即要求凍結此案。於是,他喬裝打扮來到尤葫蘆的家鄉私訪。
一天,他正在街上遊逛,一個相貌猥瑣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人就是婁阿鼠。原來他自殺了尤葫蘆以後,整天心神不定,總擔心事情敗露,大禍臨頭。因此,來到街上求簽以卜吉凶。這一場景正好被況鍾攝入眼簾。
況鍾站在離卦攤不遠的地方察言觀色。他從這個人與占卦先生的對話中判斷出這人肯定與尤葫蘆血案有牽連。他為了進一步弄清情況,主動上前招呼:“這位大哥,求簽何不求教於我!在下觀枚拆字,聲名播四方沒有不靈驗的。”
婁阿鼠一驚,以為有人識破了他的隱秘,返身一看,見是一位算命先生,懸著的心才慢慢平穩下來。他乜斜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說:“‘觀枚拆字’是什麼意思?你說給我聽聽。”
“噢,是這樣,假若你有什麼心事要問,你隻要隨手寫一個字來,我就可以判斷出是吉還是凶。”
況鍾的話恰恰撞在他的心坎上。他急忙問:“拆我的賤名吧,老鼠的‘鼠’字怎麼樣!”
況鍾問:“自占,還是代占。”
“當然是代占。”婁阿鼠若無其事地說。
況鍾沉思良久,才開口說:“老鼠居十二生肖之首,也是造禍之端,你代占的這個朋友,可能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婁阿鼠的心又是一驚,臉色極不自然起來,連說話都吞吞吐吐:“沒有……沒有。”
況鍾瞥了他一眼,坦然一笑,說:“沒有更好,你繼續聽我說,老鼠的本性是慣偷東西,而且,他偷東西的人家一定姓尤。”
“你憑什麼這麼判斷?”
“老鼠最喜歡偷油,所以,我才下這樣的斷語。”
婁阿鼠沉不住氣了,心想,這位算命先生莫非是神仙下凡,對我的肺腑竟看得那麼透徹。他急於想知道事情的結局,就問:“請教先生,此事是否有危險征兆,回去我好轉告我這位朋友。”
“怎麼會沒有?現在正是敗露之時。你看噢,眼下正交子月,老鼠敗露正是這個時候。”
“那麼怎樣才能逃避這場大禍?”
況鍾心裏已有八九分把握:“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自占,還是代占?我好指點你明白。”
婁阿鼠惶恐已極,心裏已失去了主心骨,隻好實言相告。
況鍾鬆了一口氣,一場冤案終於查清楚了。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把這條驚恐萬狀的“蛇”裝進籠子。想到這兒,他繼續說:“你不要害怕,隻要肯按我指示的去做,你完全可以化凶為吉。何以見得呢?你說了是自占,本身就不落空。‘空’,字頭著一個‘鼠’字,豈不是一個逃竄的‘竄’字嗎?不過,逃跑是可以逃跑,因為鼠性多疑,弄不好,正好撞在別人手裏呐!”
“先生神機妙算,簡直說到我心底裏去了。我就是因為疑惑不定,才出來求簽的。先生說吧,我完全照先生的話去做,隻要我婁阿鼠還活在人世,先生的大恩大德,就是銜環結草,也要報答。”
況鍾見自己的“打草驚蛇”之計完全奏效,心裏非常愜意,又順水推舟哄騙婁阿鼠上了自己的船。此時,東南風刮起,況鍾扯滿風帆,船像箭一樣向州府駛去。婁阿鼠還以為此番放心逃跑,哪知道,等待著他的是殺人償命的可恥下場。
“打草”是為了“驚蛇”,如果“蛇”是條毒蛇,暫且還沒有置毒蛇於死地的辦法和策略,千萬不要去驚動它,而讓它悠閑地睡眠、覓食。等到時機成熟,再“打草”未遲,否則,隻會給自己帶來不測的後果。
借屍還魂十四
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蒙童,蒙童求我。
世間許多看上去很有用處的東西,往往不容易去駕馭而為己用。有些看上去沒有什麼用途的東西,往往有時還可以借助它而為己發揮作用。猶如我欲“還魂”還必得借助看似無用的“屍體”的道理。不是我求助於愚昧之人,而是愚昧之人有求於我了。
“借屍還魂”,原是指人死後,靈魂借別人的屍體複活。相傳此一說法起於道教“八仙”傳說中鐵拐李的故事。有一次鐵拐李的靈魂隨著太上老君去遊曆太空,臨行前,囑咐人們看好他的遺體,而人們見他總“活”不過來,就把他的屍首焚化了。回來後,他發現自己的屍首已經蕩然無存,十分焦急,他正在著慌之時,忽然發現路邊有一個乞丐的屍首,就附在乞丐的屍首上,活了過來,所以稱“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作為一個無為而用的謀略,義在“還魂”。借,包含著積極因素,是一種主動性。在千變萬化的事態中,失利、受挫是常有的事。聰明的指揮者,在失利中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冷靜地分析判斷情況,就能找到可借之“屍”,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和東西,爭取主動,轉敗為勝,變不利為有利,扭轉事態動向,達到隨心所欲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