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是施琴的來電提示。可能是提醒我參加周芳的婚宴。接下去是一條來電提醒。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接著是一條短信。
“我是程小茜的同學羅燕。小茜出車禍了，快和我聯係。”
霎時，我的頭嗡嗡作響。我感覺抓手機的手在顫抖，接著手機掉在了櫃子上。我撿起手機，迅速撥打程小茜的電.話。我把手機放在耳邊。我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電.話裏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語。我便從短信欄裏查找羅燕的手機號碼。我記下羅燕的手機號碼，在手機屏幕上輸入這個號碼。我擔心記錯了，於是把數據刪掉，重新調出短信核對手機號碼，然後又輸入。接著我播出這個號碼。
“喂，是羅燕同學嗎？”
“你怎麼現在才打電.話來？快點來省城！”
“你在開玩笑吧。是小茜的點子吧。”
“開玩笑？會有人開這樣的玩笑嗎？程小茜已經上了救護車了！”
“啊，真的嗎？好好的怎麼……”
“你快點來省城！”
“情況怎樣？”
“挺嚴重。”
“準備去哪家醫院？”
“第五人民醫院。”
“程小茜家裏人知道嗎？”
“我已經通知了他們。”
“我馬上過來。”
我走出臥室。我頭暈目眩。人是不能造孽的。人如果造孽，上帝會懲罰他。上帝是一個最懂得懲罰的人。
我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匆忙下樓。母親的叮囑還沒有說完，我已經下到了一樓。我不是不能從聲音中聽出母親的重重顧慮和萬般無奈。
我不打算開車。我知道我這種情況下不能開車。奇怪的是，在那種情況下，我還記得打出租車車主的電.話，叫他到“錦繡前程”小區取車。我和他作了解釋。非常幸運的是，他答應親自開車送我去省城。
我站在“錦繡前程”小區的門口等候車主。雨一直在下。雨水落在地上反濺在我的皮鞋上和我的褲腳上。守門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聊天。他提起昨晚我開車的事。我嗯嗯啊啊的和著他的話。我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前方。終於，一輛三輪車在雨中緩慢地向我駛來。我走進雨中，看清了車上的客人是車主。我揮了揮手。雨水淋在我頭上。
坐在車上，我盡量什麼都不想。刮雨器在機械的轉動。可我忍不住又開始祈禱。原本我最鄙視祈禱。祈禱的本質是賄賂。甚至，祈禱連賄賂都不如。現實生活中，我們找機會賄賂執政官員，多少會有回報。而在寺廟裏燒香拜佛，捐獻功德獲得的隻是一點心理安慰，沒有任何實際效果。可是現在，我卻不斷祈禱。我希望真有萬能的上帝。
求求你保護程小茜，上帝。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護她。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已經失去了職務，失去了兒子，我不能再失去程小茜。求求你保護她。她是我的惟一。她是我的世界。我不能失去世界。求你，求你一定要保護她。如果你的遊戲規則不能改，求你將對象換成我。她太小了。她來這個世界玩才剛開始。她正玩的歡呢，你怎麼忍心把她召回去？所以求你，求你無論如何保護她。我不能再失去她。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