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我走向車子。四周靜悄悄的。河風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那種被世界拋棄了的感覺重新襲上心頭。我很想喊、吼。但更想嘔。胃裏的東西總想往上翻。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把車開到“錦繡前程”小區的,我依稀記得守門人跟我說了幾句話,有一句話好像是“天,喝這麼多酒,許老師還開車,不要命啦”。這話好像是我停車之後他跟上來說的。我衝他笑了笑。之後,我一搖三晃上樓。到了家門口,我到後腰上摸鑰匙,才發現鑰匙掉了。我彎腰到地上摸索。我以為鑰匙就掉在地上。這時,胃裏的東西強烈地往上湧,我忍不住往外嘔。我一直嘔,把吃進肚子的東西全吐出來了。那種刺鼻的氣味使我連著甩了幾下頭。我感覺胃裏的東西都嘔盡了,可還是想嘔。我便一隻手扶著門框,把另一隻手的食指伸進嘴裏,又摳出了一些。
吐完之後,我開始叫門。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母親的腳步聲和她的問詢聲。
“媽,是我。”
“一凡嗎?”
“是。”
母親把門打開。“怎麼了?你喝醉酒了?”
“對不起。媽,我吐了。”
“怎麼喝這麼多酒?你不是去省城了嗎?”
“我回來了。”
“快進屋。”
我一步跨進屋,腳踩在一隻鞋子上滑了一下,整個人摔在地上。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哎呀,怎麼摔了?快起來。”
母親彎下腰來拽我。我想爬起來,可是身子很重,而手上沒有一點力氣。
“我起不來了,媽。讓我休息會兒。”
“那怎麼行?這麼睡在地板上會生病的。”
“沒事。”
“來,媽扶你。”母親試著再次攙我的手臂,但她根本攙不動我。“怎麼辦?再怎麼辦?你怎麼喝這麼多酒?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對不起,”我說,“您放心,我吐了,就沒事了,媽。”
“你不能總這麼躺著。我得叫個人來幫忙。”
“這麼晚了,能叫誰?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不行。我看隻有叫秀莉來。”
“幹嘛叫她?”
“你說能叫誰?”
母親打通了曹秀莉的電.話。接著,母親進房間找了一張毛毯蓋在我身上。她想了想,又進房間拿出一張毯子。她把這張毯子墊在地上,然後,用力把我翻滾到毯子上。我身子一動,胃又往上翻,我嘔了幾下,隻吐出一些清水。我懷疑膽汁都被吐出來了。
“這樣要好些了。”母親欣慰地說。
我閉上眼休息。我的頭很痛。母親在門外忙了好一會兒,把我吐在台階上的髒物清洗幹淨。迷迷糊糊我聽見從樓道傳來高跟鞋踩在台階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是曹秀莉趕來了。
“秀莉,你來了。”母親說。
“許一凡怎麼睡在地上?醉成這樣?”
“還不?我一個人扶不起他,隻好打電.話給你。這深更半夜的把你叫來,我……”
“沒關係,媽。來,我們趕快把一凡扶到沙發上去。”曹秀莉把包放在餐桌上。“你怎麼喝成這樣?”
“高興。”我說。
母親和曹秀莉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我攙到沙發上。我渾身無力,一坐到沙發上便往下躺。在沙發上躺下來之後,我感覺胃又往上翻。
“還想吐?我去拿個臉盆來。”曹秀莉說。
“我去拿。”母親進衛生間拿了一個臉盆放在沙發邊上。我對著臉盆嘔了幾下,可什麼都吐不出。
“好苦,是不是膽汁都吐出來了?”我問道。
“我去泡杯紅糖水。”母親說。
“活受罪。”曹秀莉說,“以前也沒見你醉成這樣。是不是又升職了?”
“跟朋友喝酒。”
“什麼朋友?把你喝成這樣?”
“是我自己貪杯。”
“你不是租車去了省城嗎?怎麼又回來了?上個周末也是這樣。”母親泡來了紅糖水,“有什麼急事非要晚上回來?晚上開車多不安全。”
曹秀莉將我的頭稍稍往上抬了抬,母親將紅糖水送到我的嘴邊。我喝了幾口。
“上次是因為我。”曹秀莉說。
“我知道。確實有事,當然應該回來。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