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主任,我再敬你一下。”我端起杯子,又把杯子放下,“舒主任倒酒功夫好,為了不浪費,我就不端杯子了。我這個人多災多難,你我搭班期間,班上的事讓你費心不少。”

“那算什麼,是兄弟我應該做的。”

“行。話在酒中。”我喝了一大口。

“一凡,”符校長說,“你真算是經曆了大災大難了。不過,凡事要看開點。人生就是一場曆練。來,我們喝一口。”

“我真覺得氣都喘不出啊。”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堅強。有的人先甜後苦,有的人先苦後甜。上帝不會總是虧待你的。”吳華說。

“我也是這麼想。我一直靠這個信念撐下來。”

“你那個……怎麼樣了?”查基祥問道。

“還沒整修好。我堂哥出了點事。”

我看見吳副校長碰了碰查基祥。查基祥點了點頭。

“其實,比你難過的還是你母親。一凡,你千萬別忽略了你母親的感受。”符校長說,“年輕人遭點災難挺一挺就過去了,老年人不一樣。她會始終陷在災難中。你要多陪陪你母親。”

“這是真的。”查基祥說。

“謝謝。謝謝大家的關心。這樣,我敬大家。我把杯中的酒喝了,大家隨意。”

“別喝那麼急。”符校長說。

我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這樣喝酒,很容易醉的。”

“今天高興。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舒主任站起來給我加酒。“許老師海量。爽。”

符校長說:“別加太多。”

舒主任給我加了半杯。“許老師,我敬你。”

“喝多少?”我問道。

“你說呢?”

“你幹了。我喝一指。”

“橫的一指還是豎的一指。”

“還會是豎的一指嗎?”

“開玩笑。我先幹為敬。”舒主任把杯中酒一口喝幹。

我喝了一大口。“有沒有一指?”

“遠不止一指。”查基祥說,“我說老領導,別喝太急了。你這一杯喝完,就有三杯了。”

“沒事。”我說。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吳華說,“你是不是又碰上了煩心事,在這借酒澆愁?”

“哪有?上帝再把災難降到我頭上,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就是想喝酒。”

“說來也是。沒事就好。”

“感謝吳校長關心。來,我們喝一口。”

我們邊喝邊聊。幾次他們提出不喝了,我都罵他們不夠意思,於是他們又坐下來再喝。我總是端著杯子不放手。直到符校長的夫人打來電.話催符校長回去,我不好再堅持,我們才結束。我記不清我到底喝了多少酒。原本是我埋單,但舒主任搶先和老板娘結了帳。

“舒主任太不夠意思,怎麼可以你埋單?”我搭著舒主任的肩膀。

“你埋我埋不都一樣?”

“兄弟,夠意思。下次我請客。”

我們走到陽江前路。吳華攙扶著我。廣場上的景觀燈、照明燈已經關了,黑乎乎的。陽江前路那一排店麵也全都關了。

“走了,舒主任,各位領導,感謝你們陪我喝酒。”我晃了晃身子。

“再見。”舒主任說。

“一凡,你沒喝多吧?”符校長說。

“沒有。校長,你放心。”我把手一揮。

“你怎麼回去?”

“我走回去。”

“沒騎摩托車吧?”

“沒騎。我走路來的。”我打了個嗝,感覺胃裏的東西往上翻。“再見。”

“再見。”符校長說。他們四個往南京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