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理發妹送進醫院搶救後很快就被搶救過來了。伍田宇因為故意傷害罪被提起了公訴,最終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在法庭上,伍田宇看到了已經哭成淚人的兩個孩子和站在一旁默默無語的妻子,他羞得無地自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知道這一出事,把自己的家給毀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他悔他恨,可又有什麼辦法啊!一切都不可能重來,自己犯了罪,理應受到法律的製裁。

蘇雪梅又一次生病住進了醫院需要動手術,她的身體越來越差。醫生叫彤彤在手術單上簽字,彤彤很害怕,她還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她怕媽媽上了手術台以後就再也下不來了。媽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猶豫了很久也不敢在手術單上簽字,她不簽字醫生就不敢給媽媽做手術。看到媽媽痛苦地在病床上掙紮,彤彤嚇得直哭。最後她想到了程一民,爸爸犧牲了,他是爸爸的好戰友,就讓他來代替犧牲的爸爸給出出主意。

接到彤彤的電話,程一民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很快就趕到了蘇雪梅所在的醫院。彤彤拉住他,哭著說:“程叔叔,你幫我拿主意吧。我真的很害怕!”

程一民笑了笑:“你怕什麼啊?你媽媽如果不做手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你趕快簽字吧!再不做手術就要耽誤你媽媽的病情。要相信科學,隻有做了手術你媽媽的病才有希望治好啊!”

彤彤點了點,在程一民的一再鼓勵下終於簽了字。

蘇雪梅的手術做得很成功,過了一個星期她就出院回家休息了。程一民把她們送回了家,彤彤很是興奮,她告訴程一民自己前不久才去北部邊疆看了爸爸。程一民很是驚訝:“你要去怎麼也不叫上我陪你一起去啊?事隔二十年了,我也想再去自己出生入死的地方看看,給那些永遠留在邊疆的戰友獻一束花,陪他們說說知心話。”

彤彤笑了笑說:“我怕打擾你上班嘛!再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想自己親自去。”

“是麼,你一個人也敢去這麼遠的地方?”程一民不相信。

“我真的不騙你,程叔叔。不過要不是在火車上又一次遇到那個曾經見過麵的阿姨,沒有她陪我一起去邊疆烈士陵園,我真的不敢一個人去。”

“你是不是在編些故事來逗我玩?我知道你小時候就很調皮的。”程一民還是不相信彤彤的話。

彤彤馬上拿出了一張她和阿雯在邊疆烈士陵園照的照片,指著阿雯對程一民說:“我騙你幹什麼啊?就是這個阿姨陪我一起去的。”

程一民一看那張照片就驚呆了,盡管他和阿雯算起來分手也有二十年光景了,但阿雯的樣子在他的心裏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照片上的阿雯除了比二十年前顯得成熟一些之外,的一切還是沒有變,她還是那樣的美麗。很快他又清醒過來,覺得剛才自己好像是在夢境裏,自己明明已經去過外省找過阿雯,人家也明確地告訴自己,阿雯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而且是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人死不能複生,照片上的這個女人不可能是阿雯,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程一民緊緊地捏著那張照片,不住地搖頭。

彤彤莫名其妙,她從程一民的手中搶過那張照片,問道:“你怎麼啦?程叔叔,別把我的照片給揉爛了,那是我在邊疆烈士陵園和阿姨照的唯一的一張照片。”

程一民抓住彤彤的手問:“那個阿姨長得真的跟這照片上一模一樣嗎?”

彤彤馬上就咯咯笑了起來:“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她不長得跟這照片上的一模一樣,照出來的照片就不是她了。”

“那她告訴了你她家裏有些什麼人嗎?”

彤彤想了想,說:“她們家有四個人,叔叔和她,還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個女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小的是個男孩子。她們一家人住在城裏。”

程一民終於相信了自己曾經的戀人和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兩個人。讓他感到驚歎不已的是,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他做了種種的推測:阿雯來找過自己是事實,被狠心的姨媽賣到外省也是事實;就算那個瘸子陸學軍是在詛咒阿雯,阿雯根本沒有遭遇車禍而是逃走了,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彤彤那麼大。彤彤已經二十多歲了,而二十年前,自己才和阿雯談戀愛,阿雯要是有孩子的話,也該是以後的事了,孩子最多不過十五六歲。

回到單位上,程一民又陷入了對阿雯的思念之中。現在的阿雯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秘密,他不知道阿雯究竟是真的死了還是活著。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太像阿雯了,可彤彤說的那一切又和她對不上號。矛盾之中的程一民還是決定要親自去四川看一看照片上的這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阿雯,程一民隻想見她一麵。如果真的是阿雯,程一民就想向她說一聲對不起,當年自己也是在到處苦苦地尋找她,卻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姨媽害了她,自己也是蒙在鼓裏。如果不是阿雯,再看一次和阿雯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也是對死去的阿雯的又一次深深的懷念。今生無緣和她做夫妻,隻有等到來生吧!

自從伍田宇進了監獄以後,阿雯就變得更加沉默了。思宇放學回來又哭又鬧:“我再也不去上學了,同學們都在背後嘲笑我,說我爸爸是流氓、殺人犯。”

阿雯心如刀絞,但她還是不停地安慰兒子:“你爸爸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他隻是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了錯事。你要好好學習,將來才有出息。我想辦法給你換一所學校,你就安安心心地學習,沒有人再來招惹你好嗎?”

曉北也不停地乞求母親:“媽,我不上大學了,讓弟弟好好上學吧!我出去找個工作做,減輕你的負擔。我不想讓你再這樣為我和弟弟操勞下去了。”

阿雯摟住一雙兒女哭了起來:“不!我誰也不放棄,再苦再累也要把你們供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為止。”

陳小東和崔小芸雖然還是夫妻,但僅僅就是因為他們還有一張結婚證罷了。他們倆早已經分床而居。父母對兒子的一切也隻能看在眼裏,疼在心頭。他們也多次勸兒子:“你們兩口子這樣鬧別扭也不是辦法,和不了就離啊!”

陳小東歎了口氣:“我有兒子了,不能丟下他不管啊!他是無辜的。”

“那你就爭取把兒子要過來,我們給你帶著。他跟著崔小芸那樣的母親,我們還不放心呢!”

陳小東搖了搖頭,他心裏很清楚崔小芸的個性,她是不會同意離婚的,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不希望別人得到;自己過不好,她也要讓別人痛苦。

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找了很多關係,終於把陳小東從鄉下的中學調到了省城郊區的學校教書。離父母家近了,陳小東天天回父母那裏住。至於孫子可可,爺爺奶奶也準備把他接到城裏來上學,城裏各方麵條件都要好得多,對孩子的將來肯定有好處。

崔小芸知道了這一切後,馬上又罵開了:“陳小東,你們一家人好狠毒啊!我知道你們都恨我,喜歡阿雯那樣的女人。這下好了,伍田宇進了監獄,你父母馬上就想辦法把你弄到了省城的郊區,把我扔在這個鄉下,以後你們一家人就可以來個大團圓了。你父母還替你想得真周到啊,把可可也弄去城裏上學,到時候他還認得我這個親媽嗎?你父母才幸福啊,又有孫女又有孫子!再過幾年,那個曉北就嫁人了,你和阿雯就可以當外公外婆了。”

陳小東看著這個和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卻變得越來越尖酸刻薄的女人,心裏發出了一聲冷笑,冷靜地說:“你隨便說、隨便罵吧!反正以後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也就解脫了。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要太過分。阿雯以前和你是好朋友,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可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我都為她悲哀!”

一聽到丈夫又為阿雯說話,崔小芸罵得更厲害了。

看著妻子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陳小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和她談什麼了。崔小芸忌妒阿雯,恨阿雯,為了報複她,就給伍田宇打秘密電話,從中添油加醋亂說話,讓伍田宇仇恨妻子和女兒,然後又去外麵鬼混。伍田宇犯法,就是她點燃了這顆災難的火種。

瘋女識破天機

程一民一踏上四川的土地,就感慨萬千,想起自己這麼多年的感情生活,心裏真有說不出的苦,對阿雯的思念還是那麼強烈。自從那一次在彤彤她們家看見了一個和阿雯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他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經常回想起自己以前和阿雯的事,心裏就感到有些溫暖。

星期天,阿雯去了伍田宇服刑的監獄探望他。因為頭天阿雯接到了管教人員打來的電話,說伍田宇自從進了監獄以後,情緒很不好,他企圖自殺被管教人員發現了,希望家屬去看看他,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思宇在家裏做作業,曉北在打掃衛生。程一民找到家裏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感到很吃驚。

“我是從迪城過來找阿雯的。”程一民對兩個孩子說。

“我們家從來沒有過迪城的親戚,也從來沒有聽媽媽說起過你。”曉北警惕地打量著程一民。

“那你媽媽在不在?我想見見她,她一見到我就會認得我的。”

“她不在家,出差去了。你有事可以打她的手機啊!”曉北想把程一民打發走。

“我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我們大概有二十年都沒有聯係了。”程一民說得有些無奈。

曉北馬上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來意,想起家裏最近出的事都是因為男女方麵的事情引起的,她便對程一民說:“你快走吧!我爸爸厲害得很,他要是知道你是來找我媽媽的,不和你拚命才怪。我媽媽一時半會兒又回來不了,你留個電話和地址,等我媽媽回來了我一定告訴她,叫她和你聯係。”

程一民想想也是,他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阿雯,如果不是,見了麵該有多尷尬啊!如果她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阿雯,知道自己大老遠的來找她,一定會和自己聯係的。

曾浩他們家就他和妹妹兩個。那一年曾浩在邊疆森林大火搶險救災中犧牲以後,他的妹妹曾婷婷還在上初中。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犧牲了,曾浩的父母當場就昏死了過去。在父母眼裏,曾浩是個好兒子,在鄰居的眼裏曾浩是個好青年。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可想而知。曾婷婷是個性格比較內向的女孩子,自從哥哥犧牲以後,父母的臉上就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她也跟著父母傷心痛苦。哥哥在家的時候對她很好,她想不通那麼好的哥哥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中學畢業,曾婷婷沒有考上高中,就和村裏的一些小姐妹去南方打工。接觸了外麵的新鮮世界,曾婷婷憂傷的心情開始慢慢地好起來。幾年以後,曾婷婷認識了同在一個公司上班的小夥子小波。小波長得英俊瀟灑,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他卻單單選擇了文靜的曾婷婷做他的女朋友,惹得很多追求過他的女孩子都羨慕忌妒曾婷婷。過春節曾婷婷把小波帶回了家,父母對小波也非常的滿意,打算再過一年就為他們把婚事辦了,讓小波做上門女婿,因為小波他們家弟兄多。小波滿口答應,他說曾浩哥哥犧牲了,自己和曾婷婷結婚以後,就要好好地孝敬老人,那樣才對得起犧牲了的哥哥,也讓曾婷婷過得幸福。那個時候,曾婷婷沉浸在無比的幸福和喜悅之中,並漸漸地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次,小波過生日,曾婷婷早早地就把生日蛋糕做好了,等著小波回來一起慶祝。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小波回來。自從小波被提拔為公司質量部的質檢員以後,就經常這樣忙得不可開交。曾婷婷想到小波肯定是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就想去找他回來慶祝。到了車間裏麵沒有找到人,曾婷婷就去小波的辦公室找。這個時候她卻看到了自己不該看到的一幕:小波和公司老總——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抱在了一起,桌子上還放著他們吃剩下的蛋糕、啤酒和雞腿……

曾婷婷哭著跑了。後來,小波給她解釋,自己並不愛那個老女人,但那個老女人是老總,可以提拔他當上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自己和她隻是逢場作戲,心裏愛的還是她曾婷婷。

此時的曾婷婷什麼解釋也聽不進去了,想起自己已經把少女之身獻給了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卻做出了這樣不知羞恥的事,她想不通。在出租房裏睡了幾天幾夜後,她獨自一人回到了家鄉。父母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隻是一個人獨自流淚。後來,曾婷婷就精神失常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曾浩的母親是欲哭無淚。兒子犧牲了,女兒瘋了!他們在家細心地照料著可憐的女兒,也帶她去了好多地方治療,可病情都沒有什麼好轉。不發病時,曾婷婷也和正常人差不多,幫助家裏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隻要一發病,她就又哭又鬧,到處亂砸東西,有時還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脫掉。那一次,曾婷婷的病又發了,她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母親感到又羞又氣,就去阻止她。曾婷婷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母親打得滿臉是血。這件事被一個熱心的記者知道了,他馬上寫了一篇報道:兒子邊疆搶險救災光榮犧牲,女兒瘋病發作痛打老母,英雄父母老淚縱橫……

文章見報以後,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反響,自願上他們家來看望烈士父母和他妹妹的、捐款捐物的、為曾婷婷提供治療醫院的都有。當地政府很重視這一特殊情況。是啊,不能讓我們的搶險救災英雄在前方流了血,他們的親人在後方再流淚!很快由民政部門出麵,把曾婷婷接到了精神病醫院進行免費治療,並對烈士父母的生活給予特殊照顧。

曾浩的父母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沒有想到政府對他們家的事情那麼關心,讓他們曾經痛苦絕望的心靈得到了安慰。

盡管女兒過去在家裏讓老兩口成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但女兒真正離開他們之後,他們又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十分想念她。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他們擔心女兒在外麵吃不好、睡不好,如果還是像在家裏一樣亂打別人怎麼辦?老兩口商量了好久,決定由曾浩的母親去城裏精神病醫院看一下女兒。

學校放假以後,為了減輕家裏的經濟負擔,曉北便去打工。本來打工的地方是有住宿的,但曉北還是天天騎車回家,這樣既可以幫助媽媽做事,也可以陪著媽媽說話。她清楚,自從爸爸進了監獄以後,媽媽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媽媽心裏苦,曉北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曾浩的母親一進了城裏,麵對五花八門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車子、人群,她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了。曉北騎著自行車過馬路,既要趕綠燈過又要讓行人,她突然發現前麵一個老奶奶什麼也不看,隻顧在那裏東張西望地走走停停。曉北想刹車可已經來不及了,她還是把老奶奶撞倒在了地上。那個老奶奶不是別人,她就是曾浩的母親。

曉北嚇壞了,趕忙下車扶起老奶奶,不停地問她傷著沒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一聽曉北說到醫院,曾浩的母親才想起自己要去醫院,女兒還住在那裏,可找了大半天了就是找不著。

曉北趕忙問老奶奶是什麼醫院,老奶奶記不清楚是什麼醫院,隻是說女兒是瘋子,在那裏醫病。

曉北馬上明白了是精神病醫院。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要晚些回家,然後帶著老奶奶去了醫院。

曾婷婷已經在醫院裏住了很長時間,經過治療她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一見母親帶了一個漂亮姑娘進去,她先向母親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曉北身邊,很古怪地盯著曉北,把曉北盯得有些害怕。曾浩的母親趕快拉住了女兒說:“婷婷,你不要亂來啊!她是個好姑娘,要不是她帶我來,我到現在還找不到這裏。”

曾婷婷突然說道:“媽,我看見哥哥了,真的,看見哥哥了!”

曾浩的母親在房間裏到處尋找了一下,見什麼也沒有,心裏很害怕地說:“婷婷,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去給你叫醫生。”

曾婷婷突然拉住了曉北對母親說:“媽,我真的沒有病,她就是哥哥的女兒。”

母親趕快用手捂住了曾婷婷的嘴:“我的小祖宗,你胡說些什麼啊?!人家是城裏的姑娘,跟我們沾不上邊。你哥哥已經死了二十年了,他死時連對象都沒有,哪來的女兒!”

“姑娘,你別見笑!我女兒有病,她是亂說的。”曉北莫名其妙地站在那裏,曾浩的母親趕快拉住了曉北的手。

曾婷婷突然把母親推開,她拉著曉北的手,大聲說:“我沒有病!你真的是我哥哥的女兒。我是你姑啊!你快叫我姑啊!”

曾奶奶看到女兒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趕快去喊了醫生來才把曾婷婷拉走。驚恐萬狀的曉北趕緊離開了醫院。

回到親人身邊

俞蘭和張超離婚以後,她離開了那個讓她痛苦傷心的城市。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朵漂浮在空中的雲,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漂向哪裏。生活給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到頭來她還是回到原地,什麼也沒有。回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她心裏感慨萬分。

表姐知道俞蘭離婚以後,打了幾次電話叫她去玩,可俞蘭卻沒有勇氣去。表姐有一個和睦溫馨的家。表姐夫董尹南從北部邊疆參加搶險救災任務回來以後就轉業了,被安排在一個機關工作,不久他又下海辦起了自己的公司,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英俊瀟灑的獨生兒子在念大學,表姐則在表姐夫的公司裏當會計。

當年,曾浩上了北部邊疆搶險救災,俞蘭就和他斷絕了關係,投入了張超的懷抱。事後,表姐和表姐夫都很生氣,責怪說:“你怎麼能這樣玩弄別人的感情?傷害了別人你自己也會受到傷害,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俞蘭當初和張超沉浸在新婚的甜蜜和幸福之中,根本沒有去理會表姐和表姐夫的善意忠告,現在自己到了這個地步,俞蘭才想起以前表姐他們對自己的忠告已變成了咒語。自從跟張超結婚以後,俞蘭就很少和表姐一家人有什麼來往了,她知道他們還在為自己拒絕曾浩的事生氣。上次表姐就已經給俞蘭打了電話,因為表姐已經從媽媽那裏知道了俞蘭這些年的境況。在心底裏,他們已經原諒了俞蘭,看到俞蘭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心裏也很難受,想幫助她走出過去的陰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俞蘭猶豫了很久還是去了表姐家。一看到表妹現在的樣子,表姐很是傷感地說:“小蘭,我和你姐夫已經商量好了,你就來我們的公司幹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後的路還很長,你應該學會去麵對。”

俞蘭羞愧難當,她緊緊地抱住了表姐,內心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真的對不起你和姐夫,走到這一步也算是老天對我的懲罰。人生沒有後悔藥,要是時光能倒流的話,我說什麼也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我這樣做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說著,俞蘭流淚了。

看到懂事成熟的表妹,表姐心裏也很感動。董尹南又拿出了曾浩的照片,不停地勸俞蘭:“你抽個時間去曾浩他們家裏看看吧!他的父母已經年老體弱,唯一的妹妹又在幾年前瘋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好。你想,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曾浩生前是那麼愛你、喜歡你,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戀人,你都應該去他們家裏看看。說到底,曾浩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啊!曾浩他到死都還深深地愛著你。他走了,你應該去他們家裏替他盡盡孝心,這樣曾浩在天有靈他也會高興的。”

一提起曾浩,俞蘭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她放聲痛哭起來:“我沒臉去見曾浩的父母!我是罪人,欠曾浩的一切我隻有等到來生再還他。你們不知道我做了一件讓他們家人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事!曾浩在天有靈知道我做了這樣的蠢事,他是不會原諒我的。表姐,你別勸我了,我沒有臉再去麵對曾浩的家人。”

董尹南給俞蘭拿來了濕毛巾,不停地勸她:“曾浩是我的戰友,我很了解他的為人。他是一個很真誠善良的軍人,他不會怪你的。我們一起去他們家看看吧!你這樣做了,他在另一個世界也會高興的。他愛你,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啊。”

麵對表姐和表姐夫的真誠相勸,俞蘭終於說出了自己還給曾浩生了一個女兒的事實。

聽俞蘭說完,表姐兩口子簡直不敢相信,他們還以為她精神受了刺激在胡言亂語。俞蘭突然跪在了表姐麵前,聲淚俱下地說:“在曾浩臨走的那天晚上,是我主動向他獻出了自己的一切,我也沒有想我們就是那一次有了愛情的結晶。開始我不知道,是過幾年後,才發現了女兒不是張超的,我才明白過來她是曾浩的。”

表姐兩口子又驚又喜,他們一把拉起了俞蘭,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曾浩還留下了一個血脈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天大的喜事!曾浩有了女兒,他的父母有了孫女,曾浩在天有靈他該是多麼的高興啊!他走了,留下了一個女兒也是他父母的命根子啊!表姐兩口子馬上要俞蘭去把孩子找來,他們要看看這個沒有見過爸爸的孩子長的是什麼樣子,要把她帶到爺爺奶奶那裏,給老人一個驚喜。這時,俞蘭又大哭起來:“女兒在三歲時我就送給了別人,以後再也沒有見過,現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我也想找女兒,可到處都找不到。”

“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從現在起我們大家一起努力,一定要把這個孩子找回來。”表姐兩口子恨不得狠狠地打俞蘭一頓才解氣。俞蘭羞愧難當,她不停地點頭,發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找回女兒。

吳成海的民生實業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大,生意也做得紅紅火火的,但他沒有忘記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戰友程一民。公司的發展壯大和程一民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為了更好地讓程一民在公司開展工作,他提拔程一民當上了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隻要他不在公司的時候,一切都由程一民全權處理,並給程一民配了一輛轎車,以便於工作。

俞蘭在表姐夫的公司負責供銷工作。這天,她去民生實業公司洽談一筆業務,吳成海不在,程一民接待了俞蘭。業務談得很順利,簽完合同以後,程一民叫上了搞銷售的小李和自己一起陪著俞蘭去吃飯。吃過午飯以後,離上班時間還早,保管不在,俞蘭無法把貨拉走。小李又去打麻將,程一民便陪著俞蘭在茶莊裏喝茶。大家比較陌生,便找不到更多的話來說。坐了很久,程一民突然盯住了俞蘭,把俞蘭盯得很不好意思。

“我覺得你好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你?”程一民問。

俞蘭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裏在搞什麼鬼,第一次見麵就對一個陌生女人說這樣的話,她心裏有些不高興,於是說:“程先生,你肯定是認錯了人,我從來沒有來過你們公司,以前就連你們這個城市我也沒有來過,你怎麼會見過我啊?”

“我這個人不會說謊的,我說的都是真的。特別是你的眼睛很像另外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長得像你。反正一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麵熟。”程一民還是盯著俞蘭不放。

“我真的沒有見過你,程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走吧!”俞蘭站了起來,她覺得和一個陌生男人談論這樣的話題很危險。她有些生氣了。

“那好吧!以後有什麼事情盡管來找我。”見俞蘭要走,程一民沒有挽留她,趕忙把她送出了茶莊。

俞蘭覺得程一民實在有點可笑,自己又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了,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剛進公司的時候,表姐夫已經給她叮囑過了,讓你去跑供銷,在外麵麵對形形色色的男人,你要把握住自己,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就是借生意場上的事來打漂亮女人的主意。想起表姐夫的話,俞蘭心裏就有了底,難怪今天的生意談得那麼順利,原來是這個男人在中間起作用,現在他又在努力地跟自己套近乎呢。

阿雯去監獄探望伍田宇回來以後,心情一直不好。她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伍田宇能不能聽得進去。對於自己落到這個地步,伍田宇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阿雯不停地勸他:“你應該麵對現實,努力在監獄裏好好改造,爭取得到減刑早日出來,我們一家人好團聚。”

伍田宇很絕望,他毫無表情地對阿雯說:“你帶著曉北回到陳小東身邊去吧!我知道他一直喜歡你,他的婚姻也不幸福。現在我才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這麼多年來也夠委屈你了,現在你終於可以解脫了。隻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兒子思宇,我這一出事,讓他也抬不起頭,我傷害了他。你和陳小東結婚以後把思宇也帶過去,讓他在陳小東的學校讀書。我看得出陳小東是個好人,他會善待思宇的。讓思宇忘了我這個爸爸,我沒有資格當他的爸爸。”

阿雯突然發現其實伍田宇心裏也苦,她不停地給他保證:“我們夫妻十幾年了,你還說這樣的話?現在你什麼也不要說了,老老實實改造。家裏兩個孩子的事你都不用管,再苦再累我都會把他們管好。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出事我也有很大的責任。你是為曉北的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的,我再一次告訴你曉北真的是我從外麵撿回來的,她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和陳小東之間真的是清白的。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那你就爭取早日出獄,我一定帶曉北去做親子鑒定,讓你的心得到安寧。至於陳小東,你不要把他扯進我們的夫妻關係中來,我要是想嫁給他當年那個時候我就嫁給他了。田宇,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夫妻,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我們一起擋,這一生我們已經成為了夫妻,說明我們有緣分,我們相扶到老永不分離,好嗎?”

伍田宇一直在沉默。很快他們會麵的時間就到了,阿雯走了。伍田宇還是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眼裏有了淚花。

一想起這些,阿雯的心裏就很難受,她希望丈夫不要再做傻事,更不願意看到再有什麼不好的事在丈夫身上發生。不管怎麼說夫妻已經十多年了,沒有愛情也有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