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拒絕“洗腦”,我不是拴住“恩人”的樁子(3 / 3)

“我這裏有摞資料,是我一個朋友公司的急活,我對朋友說你翻譯都做到同傳級別了,結果他又羨慕又膜拜,非要你幫他翻譯不可。”王四維故作輕鬆地說著,把資料遞給了我。我翻了一下資料,還給了他:“天,太多了,找翻譯公司吧。專業英語我不精通,我好長時間也沒筆譯了。”王四維求我:“老婆,你就辛苦點,幫我個忙,人家要是知道這資料是翻譯公司做的,會懷疑我的人品,也會懷疑你的實力呀!”

“你就幫幫忙,你要理解自己丈夫在外麵做事不容易,要維護他的麵子啊!”父親放下茶壺注視著我。母親也在一旁添油加料:“是啊!孩子,你就辛苦點,不熟悉的詞彙,查查英漢辭典不就行了。”我幾乎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了:“媽、爸,我真的做不來。再說這個東西,要是拿到翻譯公司,沒有五千塊錢是沒人做的,這個茶杯應該不是進口貨,估計連10美元都不到,這個公司老板簡直是人精啊!”父母在我的強勢反擊下,不知怎麼辦才好。這時,我又讓王四維以後不要輕易要別人的禮物,也不要輕易接活給我幹。

“我結婚前以為你在旅行社做翻譯,水平會多高呢,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娶了個水貨。”王四維這麼說,父母非常尷尬,媽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一眼充滿了敵意。正是這一眼,讓我對親人的依賴徹底失望。我從小單純聽話,信賴自己的親人,沒想到卻把自己逼進了親情、愛情和婚姻錯雜牽扯的死角。我再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過橋的踏板,哪怕是我的親人。說我無情也罷,如果親人真的愛我,也就不會不顧我的感受,這麼利用我了。親人與丈夫對我的一次又一次的無情傷害,終令我徹底覺醒,不再遵守親人和丈夫聯合給我製定的沉默法則。

我對媽媽說,我不喜歡別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自己的丈夫也不行,不要幹涉我的靈魂,這也是我的最後讓步。但這樣都不行,父母、姐姐繼續對我瘋狂洗腦:男人嘛,隻要他善待你,拿錢給你,你管他外麵那麼多事幹什麼,真是好日子沒好過!我聽得目瞪口呆,驚訝自己還有這樣的父母和姐妹。

2012年五一節,我對跟王四維一起過節已經沒了期待。對因兒子孝順所以趾高氣揚的公婆,我也不想見。我一個人痛苦地在街上閑逛,隨便進了一家服裝店。發現一套裙裝很漂亮,我毫不猶豫地買下了。雖然王四維有很多毛病,但我沒把他想得那麼壞,也沒把他想得那麼小氣。回到家裏我問他套裙好不好看,誰知王四維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說:“你穿這個顏色的更顯土氣,明天趕緊退掉。”這是我沒想到的,我說我每個月也掙幾千塊錢呢,憑什麼不能自己想穿什麼買什麼。王四維回過頭,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說:“你是單純還是裝傻?你們公司老板是要依靠我的背景和關係做生意才讓你上那個可有可無的班,你還真以為有人月薪5千大洋養你,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又一次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我已經不那麼激動了,因為結婚以來,我就在不停地一次又一次猜謎般地了解事情的真相。難怪在結婚之初,我洋洋得意請閨蜜周紅喝喜酒時,她提醒我說:“王四維養你可能並不是本意,他先給你好處,把你圈養起來,直到你人到中年,習慣這份懶散的生活,廢了上進心和求生能力,就隻能任他使喚,任他為所欲為了。因為到時你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已經沒本錢抗爭了。”周紅的話現在想想很有道理。連續兩天王四維都追問我退沒退裙子,我知道他是在我麵前展示他的權威,他就是要我服從他。我的內心對這種被丈夫和親人轄製的生活感到非常恐懼。尤其是丈夫還具有兩麵人作風,隻要到了我家,他對我就表現得特別疼愛,回家就變臉,而父母隻相信他不相信我,這卻是王四維的得意之處。要不要繼續過這樣的生活?要不要為家人做出這樣的犧牲?要不要做金錢的奴隸?經過幾天痛苦的思索,我作出了抉擇:做人要有尊嚴,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我要過屬於自己的揚眉吐氣的生活!我現在還年輕,一切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馬上從貿易公司辭職,很快在一個旅行社找到了一份內勤工作,準備重新申請導遊證再做導遊。5月中旬,我用自己的積蓄租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從王四維的公寓搬了過去。這時,我向王四維、我父母、姐姐徹底攤牌:我要離婚!王四維不願意離婚,對我威逼利誘;我父母和姐姐更是極力阻撓,百般說教和哀求,可我決心已定,再也不願為了別人而苦苦經受折磨了。如果王四維不同意協議離婚,我將到所在的區法院起訴離婚。

後記:接受記者采訪時,張麗敏感慨地說:背叛一個家族的利益,孤立而又痛苦,並不是件好玩的事。但愛情與婚姻被親情綁架,實在不會結出什麼好果實。她沒有為了家人繼續委曲求全,雖然在親友中有些爭議,但她已經能夠泰然麵對,因為她也曾努力尋覓血緣賦予她的真摯親情,尋找給她快樂給她幸福的力量,但她找不到,一切隻有靠她自己。同時我們也看到,利用親人為自己和家庭謀福利,是令人不齒的病態行為,這道並不光鮮的社會風景,更值得探討與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