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文華深知自己人微言輕,這些訴求得到回應的希望十分渺茫,甚至不能確信這些信件能否抵達收件人手中,但這字字含淚泣血的呼喚,是那時她所能給予哥哥和姐姐的最有力的生命支撐!
一個人的生命接力 花季少女守護生命微光
轉眼到了8月末,父親一遍遍催著李文華去學校讀研,哥哥、姐姐也打手勢、寫字條,催小妹趕緊去上學。李靜甚至“威脅”地寫道:“你再不走,我就放棄治療。”
眼看哥哥姐姐病情毫無起色,全家人都在痛苦中煎熬,自己哪有心思上學?但在家人巨大的壓力下,李文華隻能答應回山東。
回到山東後,她更是愁腸百轉。千辛萬苦金榜題名,放棄,的確心都疼得滴血,然而真若追夢而去,又如何能安之若素?李文華毅然決然地宣布:“誰也不要再逼我讀研,我要救哥哥姐姐!我要和家人在一起。”她很快向山東大學提出了棄學的請求。
此後,李文華承擔起了家庭重擔。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騎著三輪車去市裏進貨。為了多賣點錢,她甚至擺起了流動貨攤。僅僅一個月時間,細皮嫩肉的李文華變得皮膚黝黑。昔日的大學同窗在視頻裏看見她,得知她沒有讀研而是在開小賣店,驚詫萬分,李文華卻坦然地說:“為了哥哥姐姐,做什麼我都願意。假如是需要換肝換腎的病,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獻出器官,隻可惜他們的病太罕見了,隻能等待救命藥在中國上市。”
但是何時才能等到這一天呢?她心裏也沒有底,隻有在夜深人靜時,躲在被窩裏偷偷抹淚,她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去宣泄難以承受的心理壓力。
因為父親身體也不好,又要兩邊牽掛。2011年10月,李文華決定赴廣州陪護哥哥和姐姐。
哥哥和二姐的病房隔了三個樓層。
李文華天天守在醫院裏,在樓層間穿梭。她細心為哥哥翻身、擦澡、拍背、按摩,向胃管裏注入流體食物,還跟護士學會了從氣管裏往外吸痰,學會了使用呼吸機。李文峰從小與妹妹感情甚好,又都剛剛走出大學校園,共同語言多,有妹妹陪在身邊安慰、鼓勵,還能用紙筆交流心裏的感受,他非常高興。唯獨躺在床上排便的事兒要妹妹伺候,最初時有著極大的心理障礙。李文華舉重若輕,嘻嘻哈哈跟哥哥開著玩笑:“你這不是生病嘛!咱倆誰跟誰啊?赤條條一個‘屋子’裏住過十個月,這點事兒還用難為情?”
心疼妹妹太辛苦,二姐李靜阻止妹妹替她按摩:“我自己多活動,肌肉就不會萎縮,痰液也容易咳出,你隻管好文峰就成!”李靜咬著牙在床上伸胳膊動腿,變換體位。插在體內的各種管子限製著活動範圍,稍不注意就會引起一陣劇痛,但她咬牙挺著;每天早晨醫生查房前,李靜會寫出自己的身體症狀,讓醫生了解病情變化。李文華向她豎起大拇指:“好樣的!姐姐你快點好起來,哥哥就更有信心配合治療!”
住院二個月後,自覺症狀減輕,李靜主動要求脫離呼吸機,醫生認為太冒險,李文華說:“醫生,您就讓她試試吧,我保證看好姐姐,一有異常,馬上叫您。”在她的精心守護下,李靜開始了脫機試驗,從每次一小時、二小時,漸漸延長。
二姐的每一點進步,李文華都要在哥哥麵前渲染。白天能夠完全脫機時,李靜也守在弟弟床邊,鼓勵他樹立信心配合治療。
住院79天後,李靜終於能夠撥除氣管插管出院回家,隻是晚上睡覺時使用小型百帕呼吸機,體力也在漸漸恢複。全家人欣喜若狂,李文峰也為二姐高興得熱淚盈眶,李文華和他擊掌相慶:“曙光在前方,我們一起往前奔!”
二姐出院後,李文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哥哥身上,聽說足底按摩有養生健身功效,她買來書籍,對照教程揣摩、實踐,堅持天天為他“足療”。
2012年春節,為哥哥從鼻飼管注入食物後,李文華坐下來吃飯,看著哥哥盯著她眼饞的表情,不由鼻子一酸:他已經鼻飼營養液8個月了,失去 “口福”的時間太長,該是多麼的痛苦!她向醫生提出試著讓哥哥由口進食,卻遭到了醫生的強烈反對:“鼻飼的營養液由醫院配製完全能夠滿足身體需要,正常進食,營養跟不上怎麼辦?而且,氣管切開病人由口進食,很容易嗆咳、窒息。”李文華於是向醫生保證:“我們一定做到精心調理夥食,吃飯時精心看護不發生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