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長江畫麵石,石上出現古鬆,十分逼真，且在石的正麵有兩棵,在石的背麵也有兩棵,大量的鬆的枝葉集中在石上部,猶如四鬆屹立，冠撐棚蓋。整個石頭底色灰黃,樹形淡黑,有陰暗潮濕之感,正是秋末冬初江邊鬆間景象
假想,如果鬆下有人,吟的詩:閑看秋水心無事,坐對長鬆氣自豪。
74、瑞獸
綠鬆石很多,這種結構的卻稀罕。正是這種如鐵藝的結構使它極具抽象性,產生了美感。
我見過陝北一個雕獅人,他雕刻了一輩子石獅,技藝精湛,聲名遠播,但他從未見到真獅子,後來去了一次動物園,看了獅子回來,我問他感覺,他說:動物園裏那不是獅子。我聽他這麼說很是疑惑不解,後來悟出他說的有道理,他雕刻的都是他心中的獅子,獅子的形象就全變了,所以他才是藝術家。
這塊石頭像獅子,又不像獅子,而它讓我們喜愛和感動,道理也在這裏吧。 75、秦嶺石 秦嶺石比較粗,算不上名石,但該石常生白紋,且大多成浮雕狀,但凡為人或物就別有趣味。這塊石頭酷似華山南坡景象,而再端詳兩片大白,又似兩隻巨羊,一隻側臥,一隻前傾,正說羊語。
我們看樹,樹上枝股那都是對應的,或作親近狀,或作提攜狀,或竊竊私語,或反目為仇。這兩隻羊在說羊語,羊語我們聽不懂,那神情卻讓我們知道了它們的夫妻關係。
76、碧玉
這塊碧玉長3.5米,高4.2米,大得令人震撼,又玉質精良,真不明白它是怎麼被發現的,又怎麼從山上運回來的。
近幾年社會繁榮,城市擴張,石頭成了稀罕物,僅我所知道的西安,城周圍的河川大石幾乎全被人購買拉光,甚至在搶購中發生械鬥。這些大石多用於公園和花園小區,但大石是取勢的,很難有精美的人與物造型和畫麵,更未能見到玉質的。
這塊石頭,全然玉.碧玉,真是罕世。
77、虎山
這是大山的微縮,山又是一隻臥虎,應該稱之為虎山。此時日出,陽光正照在山上,山正麵為紅,背麵尚黃,虎似乎活動,回首舔其皮毛。
在蘭州,於黃河岸頭有一雕塑,很是有名,是一側躺的婦女注目懷中的孩子。
此石造型又酷似那個雕塑。我遂想,如果將此石放大置於黃河邊,效果比那個雕塑要好,它的氣勢,多層含義,色調更宜於黃河。
78思想者
像那個著名的“思想者”雕塑,也像是一張側臉,有額頭、眼和鼻子,也像一隻大耳朵。或者,它什麼都不是,它就是一塊造型奇異的石頭,單它的光潔細膩的石質就讓人愛不釋手了。
許多石頭像什麼,那都是以寫實角度出發的,造型抽象的石頭其實可以使觀賞者有更多的想象。如果造型既不具象也不抽象,甚至連圖案也沒有,但隻要石質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愉悅,那也是值得收藏的好石頭。甚至可以說真正的石頭收藏也正是收藏這類石頭,中國曆史上許多著名人士藏而傳之後代的石頭就是明證。
79、大肚能容
石頭畢竟是石頭,最重要的是它的質地、顏色,是它整體給你的感覺,其次才是它像什麼,有什麼圖案。我之所以喜歡這塊石頭,它晶瑩,它顏色純淨,它由無數團塊組成又是極完整的一塊,就顯得力量內斂,渾厚大氣,有富貴感。至於說它像彌勒佛,我就不在乎了,況且那樣說有些牽強附會。
現在的奇石市場上,常常把那些稍有人形的石頭都稱佛石,甚或還掛一串佛珠。還有一種圖案石,賣石人總是給你提示那些雜亂的線條和色彩裏有什麼動物,你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如果這樣對待石頭,石頭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這如那些齋食店不是如何注重素食的味道而竭力要做出各種肉的形態。既然拒絕殺生吃葷,滿桌又擺上豬牛雞鴨的仿製物,那就嘴幹淨心不幹淨。被賊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賊老惦念著。
日前,有一書畫理論家和我閑聊,他說書畫本來是少數人的事,但現在卻那麼多人都參與,熱得不可思議。我說,如果沒有經濟的原因,你看還有幾人熱愛書畫?奇石熱也是這樣。而在這種熱中不免對奇石的認識進入了誤區。
80、望鄉
於佑任晚年在台灣有一首詩: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
大陸不可見兮,隻有痛哭。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
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
天蒼蒼,野茫茫,
山之上,國有殤。
於佑任的震撼中華民族的詩句,表達了他至死不渝的愛國愛鄉情操。
這塊石頭不正是於佑任嗎?這或許是個冬季,他喜歡穿著那件棉袍,戴著氈帽,坐在高山之上遙望大陸故鄉。他一生浩然胸襟,極盡風雲壯觀,晚年卻不能回大陸故鄉,憂傷的淚水流下來,那首詩也就在此時吟出來的嗎?
81霜葉紅於二月花
霜葉像花一樣紅,但從未見過紅得這般豔;如果是一座山,如雲遮罩,隻剩下一些石頭,白得像骨。
黑、紅、白三色是對比分明的,而三色極其純正地又極和諧地組合在一起,這塊石頭就顯得豪華富貴。
秋天的野山,是畫家們背了畫夾常常光顧的地方,但古今中外,從來沒有哪個畫家畫出這樣的構圖,大膽得如此用彩。
浪漫得令人心醉的石頭。
82、青花石
這塊石頭好處是顏色通綠,質地光潔堅硬。正因為它不平麵,也不圓潤,疙疙瘩瘩著透發出勢力,它雄沉大氣。
如果一定要看出是個什麼人或動物的造型,它似乎什麼都不是,但看著就是喜愛。
什麼是家居風水?基本的標準就是你一進門,一切格局一切擺設覺得舒服就是好風水。石頭就是石頭,欣賞石頭要從最根本的對於石頭的認識出發,才不至於本末倒置。
83、矽化木
矽化木很多,但像這麼大的,金絲楠木的,卻是罕見。它長2.3米,寬1.5米,厚1.3米,重達1.5噸,橫置在那裏,著實讓人震撼。你可以想象當時的森林是多麼壯觀,一場天翻地裂的變化又是多麼駭人!現在的地球上,到任何國家,任何國家的城市裏都有無數的人類曆史博物館,但關於地球變化的博物館卻沒有,看著這塊石頭,作想那些大木,那些大獸,曾占據著地球,卻就慢慢地消失了,這當然有自然的原因,更有著人破壞自然的原因,那麼,會有一天人也會變為矽化人嗎?
84、護佑
石頭的光潔可以借鑒,石頭的顏色讓人憐愛,若從各個角度去看,它像一個穿了羽絨服的駝背老者,又像一張有著粗柄的荷葉,還像什麼呢?它的名字叫“護佑”,主人起的。哦,本來是石頭,石頭的石頭根長出什莖來……
這個莖粗而嫩,似乎有些歪了。
85、藏獒
藏獒是中國的神犬,它不同於一般的獵狗,它能吃苦耐勞,勇敢凶猛。據說一條藏獒便可對付五條野狼。它也不同於一般的寵物狗,它從不搖尾乞憐,以精忠報主為重任。這塊黃河源頭石,極似一隻藏獒,其形高大粗壯,黑白紅綠各種顏色以條紋相間,既有皮毛質感,又整體華麗無比。它站在我們麵前,沒有睜目,沒有聳耳,甚至安然得縮身垂首,但這正體現了藏獒的強大和力量。不怒自威才是王者,機靈的隻是小兔小鼠。
藏這樣的石頭,既能鎮宅,又能蓄養自己的氣勢。
86、天山腳下
主人稱這塊石頭上的畫麵是“天山腳下”。是的,遠山近塬,牛馬閑散,一派靜謐。但也像草原,處處帳篷:也像林海雪原中的錯落人家。我喜歡畫麵整個呈現出的情調,底色為藍灰,物象黑而淺,這是在宣紙上很難表現的。
87、神鷹
騏驥出絕域,鷹隼本高翔。
這隻鷹來自裁開的石麵上,猶如從窗口看見的天之一景。它大翮扶風,一舉千裏,橫絕四海。它是神鷹。
神鷹飛來,白空紅雲,神鷹更見精神。
以此石做插屏置於中堂案上,深宅可養浩然之氣。
88、玉兔獻瑞
這是塊品質極好的綠鬆石,本身的價格就很高,造型又如兔,兔後腿直立,前爪作拱,石頭又有著文化的內涵,就沒理由不喜歡它了。
這類石頭是宜於放在玻璃櫥裏的,再配上燈光為好,若牆上有對聯,可以寫“博愛唯我好,宜所有此家”,那就更好了。 89、布袋僧 這是一件十分精到的雕塑作品,如果是某人做的,就該稱他為大藝術家了。羅丹說:什麼是雕塑,就是把多餘的部分去掉。這塊石頭它要表現的是僧,布袋僧,它當然就可以省去麵部的五官,隻突出它的大肚,肚子沉得往下墜,隻突出衣服,邋裏邋遢的衣服褶皺,但布袋僧的醉態或慷慨勁惟妙妙肖。
90、孔雀梳羽
這是一塊河南的蠟石,類似翡翠,卻生成了一隻孔雀,倒顯得華麗。
畫像石上出現孔雀——也可以稱作鳳凰吧——並不稀罕,而一塊石頭整體造型是孔雀的難得,且瑕突出為骨骼筋脈,翡翠為羽毛,非一般造型石能比。騏驥出絕域,鶴鳳本高翔,正因為是鳳的緣故吧,這塊石頭才類似於翡翠。
91、小憩
小動物總是緊張,而老虎永遠是慵懶的。
這隻臥虎在那裏,能清晰看到它的骨骼,其皮毛獨有的花紋和顏色多麼華麗呀,卻像是一張毯子鬆鬆地搭在骨骼上。它是睡著了嗎?它知道遠處的梢林裏出現了黃羊,草叢裏伏著一隻兔子,有螞蚱正從石頭上跳過,列隊的螞蟻開始搬家……但它已經吃飽了,它要休息,它就什麼也不理會了。
有老虎在,這個荒野王國是安寧而有秩序。
而這安寧又秩序井然的世界裏又潛在著巨大的危險。
92、中嶽雄姿
又看到了一幅絕妙的山水畫,它的構圖有點像範寬,它的色彩有點像張大千,它既傳統又現代,可以作為美院學生臨摹的範本。
這是塊黃河石,高200厘米,寬116厘米,厚86厘米。
石頭是地質變化所致,偶爾出現一些造型還是可以理解的,但這麼一大塊石頭,出現的全部線條和色彩無一處是敗筆,那麼精到地完成了一幅山水畫,令我不可思議。我有個觀點,凡是人長得美的,肯定各方麵都優秀,比如身體,比如智力,因為一個房子結構合理,它肯定就漂亮,而漂亮的房子必然結實,通風,易於室內布置。我看了三亞舉辦的世界小姐比賽電視轉播,百名模特站在那裏,我,驚歎那是天人,而這塊石如此完美,那隻能是天石了。
93、懸棺
我是在雲南和福建多地見過懸棺,看到這塊石頭就覺得有意思,也佩服石主人能起這樣的名字。遺憾的是石頭太寬而不高,如此石能豎起,懸棺的神奇就更強烈了。
懸棺對於人類史研究有很高價值,而有懸棺的當地人則更看重旅遊資源,且一些景點有了升棺的表演,取升棺為升官之意。那麼,家藏這樣一塊石頭也就很吉利了。
94、東北之寶
這是塊石英脈石,出現兩棵人參,參大須長,繞石攀纏,如是縛置石上曬晾。據主人講,他將此石放在書案上,一日有朋友來,老遠叫道:你藏匿這麼大兩棵參,勻一棵給我泡酒麼!遂動手去拿才知是石頭。這樣的石頭還真可沉入酒壇為妙,望之舀飲,也能滋身。
95、日出
這是一塊黃河石。黃河石上常會出現圓形的圖案,如日如月,讓人喜愛。也因此,石市上也有了許多人為製作出來的這類畫麵石。這塊石頭,應該是比較精致的黃河畫麵石,無論是整體造型,顏色,太陽和海水的位置,都恰到好處。
96、天外來客
關於飛碟的報道,時常見諸於報端。我曾經采訪過一位目擊者,他說他是在渭北高原,正爬一個溝壑,突然看見了高空有兩個不明飛行物,如盤子的,一上一下,緩緩地旋轉,並發射著白光。他說得非常認真,我怎麼也不信,他就後悔當時沒帶照相機。
當此書編輯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塊石頭,驀地想到那個目擊者,我將照片拿給他看,他驚訝不已,說當時的場景就是這樣。
如果真是如此,我就奇怪了,難道奇石有靈性,它的畫麵總能泄露出天地間的秘密嗎?
97、十八羅漢
這塊石頭由主人起名十八羅漢,我看又像是一窩待飼的小雞,或者,又像一頂王冠吧。麵對這樣的石頭,要想起個妥帖的名字是難的,那麼,就各自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了。
《紅樓夢》是一本奇書,閱者不同,評價不同,這塊石頭是塊多意石,以多意而奇。
98、從外星來到人間
這是一塊焦黑的隕石。隕石我見過許多,大都是不規則,沒有觀賞性,而這塊石頭卻是極傳神的人形。正因為是外星來客,它作俯視狀,似乎是一邊騰雲駕霧地巡行一邊觀看。
它看到了人間的什麼?
因為人有無盡的悲苦和無奈,人製造著神話,神話都發生在天上,而一件實實在在的來自天上的石頭讓我們收藏,石頭的形象又是這般讓人遐想,一般人是不會有這份緣分的。
99、奔月
石頭的硬度和細膩無可挑剔,圖案形象逼真,遺憾的是顏色的反差不夠。
得到一塊喜歡的石頭,都要給它起一個名字,這如同給孩子起名,姑且不論這個名字對孩子一生起什麼作用,而孩子的名字卻暴露了做父母的學養、情操和理想。這塊石頭取名“奔月”,認定畫麵上的人是嫦娥,但我覺得還是叫“舞者”為好。這種身姿優美、舒其廣袖、衣帶飄飄的女子形象在漢唐壁畫、石磚、器皿上常見。如果叫“奔月”,月在哪裏?兔在哪裏?
當然了,名字僅僅是個名字,重要的還是這女子在舞,舞得美侖美奐。
100、天地人
天和地是周轉著的,雲落到地上就是水,水蒸氣升上去就是雲,水中遊蕩的是沒有翅膀的鳥,雲中飛翔的是脫了鱗片的魚。而天地之間是人。也就是說,人隔開了天與地。
這塊石頭上的畫是幅哲理畫。
它講了許多玄學,它是一塊玄石。
101、古木
此石上有一古木。
古木恐怕在各地都有,凡古木者都被稱為風水樹,不能動一枝一葉的,人生百年,樹則千年為壽,近千年在天地之間,必有靈異。我親眼見過幾宗事,一是一輛卡車撞傷了一古木,從此古木有一枝滴水,人稱流淚,從樹葉上滴下的水竟在地上成潭。一則是一古木被砍伐,茬口流汁如血。
我在一孔廟牆外見一古木,樹身裂開,三分之二已枯,以水泥封閉,三分之一還在,而枝葉卻繁密,蔭遮半畝之地。此石上的樹極像那棵古木。
102、玉兔思凡
此石為昆石,產於江蘇,因其石晶瑩潔白,玲瓏剔透,與靈璧石、太湖石、英石同為中國古代四大名石。
欣賞這塊石頭,並不僅在“玉兔思凡”的形似,更要重在其石特有的結構上,其皺、瘦、漏、透,如雞骨堆積,如日後殘雪,而尺璧在案,又如臨嵩華,它所給你的是視覺的享受和心神的享受。
如果家有昆山石,可讀讀元人這樣的詩:昆邱尺璧驚人眼,眼底卻無嵩華蒼,孤根立雪依琴薦,小朵生雲潤筆床。
103、一棵小草
草再小再弱,它也是生命,而且這種生命又最容易活著。
我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次樓前空地重新鋪磚,將鏟出的土和石塊準備運往垃圾場,但還未運走天下了雨,那堆土石就在那七八天內竟然生出了草。我就感慨,這草不知道這堆土石馬上就運走了,它這麼生長能存活幾天呢?草命真是賤命啊!
但我後來又想,世上什麼植物最多呢,當然是草,它綠遍了天涯海角。不講究環境,不理會長短,有種子就要發芽,有芽就要生長,草其實是最頑強的。草民,草民,我們廣大民眾是草的另一形態,那就好好活著。
104、蘆柑
好多奇石,不可思議是怎麼生成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不會相信說石頭像蘆柑的,它那麼圓,那麼黃裏透紅,又那麼遍體細密的顆粒,似乎你去剝,就剝下皮來,汁水沾了一手。
在陝西一些鄉下,有人家飯桌上很講究,必須有四盤菜,而沒有足夠的菜就要放一盤木頭刻成的魚。那麼,這塊石頭擺放在桌上,一年四季都有水果了,望柑而解食欲。
105、司南
稱它是司南也好,認作是一隻遊水的鴨子也好,無論誰,第一眼看到它,隻覺得愛憐,就像是鄰家的少婦抱著剛滿月的嬰兒,忍不住要近去用手摸摸小臉小手或者屁股蛋兒。雄渾的奇石可以使你震撼,酷似人與物的奇石可以讓 你拍案叫絕,但這塊石頭的細膩光潔,造型的曲線優美,符合了人 對精致的審美,使人得到了愉悅,它的價值就夠了。
106、金川
九龍璧石並非石上有九龍,而是形容此石圖案紋理廣泛多變而 言。這兩塊石頭分別呈現“金”、“川”二字,章法結體規範,極易 識辨,運筆的控製,氣息的貫注都非常精妙,從書法角度講,藝術 品位不低。
石麵上出現文字,是可遇不可求的,而此石的主人名金川,偏 能收藏到有“金”、“川”二字的石頭就難得,並且兩石大小類同, 色彩類同,文字類同,字的筆法類同,這就是奇跡了。
107、獅子
我收藏過近千隻石獅,都是人工鑿的,大的數百斤,小的拳頭 大。我知道民間鑿獅的竅道:獅子的頭是身子的二分之一,獅子的 眼是頭的二分之一。這塊天然的石獅正符合民間鑿獅的標準,隻是 它麵部不標準。正是這種麵部不標準,好,合乎我的審美,讓我喜 愛不已。我收藏石獅的時候,就是嫌鑿得太標準,總是叮囑去鄉下 收集的人要找變形的、誇張的,似乎不像獅子的那種。遺憾的是收 集來的總達不到我的要求。但我終於見到了這塊石頭,雖不屬於我 所有,可大收藏家是用眼收藏的,我也滿足了。
家裏藏石獅有種講究,石獅一定要雙獅,獅子好動,永不安生, 雙獅可相互嬉戲,若單獅它則易生事,故常麵牆而放。但此石獅太 凶猛,單放則放大門內屏風前,可以鎮邪。
108、桃子
石頭能光潔如此,色彩能鮮豔如此,實在是罕見。你似乎能聞 見香氣,不敢用手摸,一不留神會弄破流出汁來。
這樣的桃子,當然隻能做壽禮,可誰能享受呢?天上除了王母, 人間就是那些德壽雙高的人了。
109、混沌石
此石渾厚飽滿,有一股向外擴張之氣,形體不大,感覺卻大, 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再是它石質好、硬度大、光感強,又色調沉 著。對於這類石頭,就不要去看它像什麼,太像什麼了,反倒減弱了它的價值。《山海經》上講,混沌原沒有七竅的,後來鑿七竅,七竅有了,混沌卻死了。
110、僧敲月下門
唐代賈島有一首詩很著名,這首詩裏有一個字很著名,那就是“僧敲月下門”的“敲”。這塊石頭就再現了詩的意境:月朦朧,樹朦朧,僧來歸寺,寺門關了,推門推不開,就敲門,夜深人靜,敲聲篤篤。
試想一下,如果出“僧敲月下門”為題,讓你畫一幅畫,你會怎麼畫呢?你敢把樹畫得這麼寫意嗎?你能把寺院省去嗎?你會用如此簡筆畫出僧人的枯寂嗎?
111、遠古的呼喚
這是更新世晚期的牛角化石,至今已有三萬年。得之於陝西灃河,牛角保存得極其完整。
三萬年前的世界是個什麼模樣,不可得知,但這牛角告訴我們那是強食弱肉的年代,防衛,攻擊,廝殺,擴張,是生存的唯一可能。
現在是人統治了這個地球,當然人之間也有戰爭,但沒有了與別的動物的對抗,人類在大自然中的生存能力卻在日益衰敗,這就是這塊化石名叫“遠古的呼喚”的道理吧。
1 12、凹石
收藏其實是藏品收藏人。這塊石頭在我收藏之前曾是南方的一個人收藏,他起名八音聚寶盆,不停地敲打出各種金屬聲給我聽。或許石頭討厭了他起名的惡俗,就把我收藏了。
它看中了我,我也鍾情於它,它巨大,絕對地天然,沒一處人工痕跡,細膩油墨,光可鑒人,且整個形狀像一個凹字。我置放在工作室南窗下的桌子上。
我的工作室距居家有數裏路,一早去,至深夜了才回去。每次一到工作室就先去問候這塊石頭,用手要輕輕撫摸它,再輕輕拍拍,它就低音唱一陣歌。這種習慣不是有意識的,是無意識的,我覺得它在召喚我,我是奴婢家院,得給它請安。
這塊石頭可以傳世,它將永久地收藏賈家人吧,我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