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陣刺痛中醒過來的,好像剛被人打過。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徐長卿背對著我坐在皮質轉椅上,我才突然想起昨天下午他過來找我。
徐長卿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是在一次網文作者聚會上認識的。徐長卿隻是他的筆名,據說是因為當時發文的時候特別迷《仙劍》中的徐長卿,所以就取了這樣一個筆名。不過他長的很帥,濃眉大眼、明眸皓齒、笑容迷人,典型的小鮮肉,也算沒有玷汙徐長卿這個名字。
我叫他仙長,不光因為他筆名叫徐長卿,還因為他寫的小說都是關於修仙練道、降魔抓鬼的。他的小說寫的特別引人入勝,裏麵的情節設置和各類咒符都寫的有板有眼,讓人感覺特別真實,仿似親身經曆一般。
為此徐長卿圈了許多書粉,他的書粉也都叫他仙長。
我和他之前約好中秋一起去西藏,昨天距離中秋節剛好差了一個月,而他又剛好空閑,就過來找我商量進藏的具體細節。我因為有一個稿子要趕,隻和他聊了一會就忙著去碼字了,沒想到後來竟然把他給忘記了。
“不好意思啊,仙長。你大老遠跑來一趟,好死不死剛好趕上我最忙的時候,都沒能怎麼招待你!”雖然已經很熟,但畢竟把人晾了一天,我還是有些歉意的。
“別介啊,衛道,你說這話哥可不敢當,你這一晚上把哥招待的相當‘周到’啊!”徐長卿語氣怪異,聽上去好像特生氣。
衛道是我的真名,我也不知道當初爸媽生我的時候是出於一種什麼考慮,給我取了這麼一個洋不洋土不土的古怪名字。但是,徐長卿對我這個名字卻特別有好感,按他的話說,要不是因為我叫這個名,他都不會拿正眼瞧我。
我還沒弄明白徐長卿吃錯了什麼藥,他突然轉過轉椅,衝我失控大吼:“哥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是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你這一晚上把哥胳膊摳出一個血窟窿也就算了,還特麼不停的掐哥眼睛,你到底想幹嘛?”
“不可能啊,昨天晚上我參加了對麵小月的生日晚會,一晚上都沒回來!你不會夢遊吧?”我看著徐長卿纏著紗布的胳膊和浮腫的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才夢遊呢!你全家都夢遊!你見過哪個夢遊的人把自己摧殘成這樣還不醒的?”徐長卿越說越氣,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怪異的看著我,“你剛說你昨天去哪了?”
“我對麵新搬過來一個美女,可能是看上我了,昨天她生日,還特意邀請我去參加生日晚會了。怎麼了?”我還沒意識到目前的狀況,依舊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
“對麵?你確定是對麵?”徐長卿看我的表情越來越怪,“衛道啊,要不咱去醫院看看吧。你這裏隻有三戶人家,601和603對門,你的對麵是一麵牆,哪來的什麼美女!”
確實是這樣!我一下子從頭涼到腳,頭皮都炸開了。
看著徐長卿的手臂和眼睛,我突然意識到,為什麼昨晚我喝的那罐飲料拉環那麼結實,原來我揭開的是徐長卿的皮肉,難怪裏麵的液體會是鮮紅色的!而那兩顆黑色的葡萄,竟然是徐長卿的眼珠!
一定是我最近太勞累,精神過於疲乏,都是夢,對,都是夢!我在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
但是這一切似乎又太逼真。小月的清純長相和潔白牙齒我都曆曆在目;蘇小甜膩的聲音和白蘇香酥的體香,我都清晰的記得;還有徐長卿的傷痕,更是像一把刀子,剜痛了我的眼睛。
“我記得我手機裏好像拍了有照片,你幫我看看!”我身體僵硬,抖著手把手機丟給徐長卿。
徐長卿翻開我的手機相冊,看了一眼臉就白了:“見鬼,這什麼玩意!”
徐長卿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能讓平時天地橫行的徐長卿如此失態,看來這事一定足夠驚悚。
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該麵對的也總歸要去麵對。我咬咬牙,把頭湊過去。
我確實拍到了照片,那是我和小月、蘇小、白蘇四個人的合影。但是屏幕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臉,旁邊掛著三張遺像,中間那張是小月,她正在微笑著看我,牙齒白的瘮人。另外兩張可能年份有些久了,長什麼樣已經看不出來了。
在我後麵,正燒著一堆紙,其中有一張飄了起來,我隱約看到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祝小月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