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家給你收拾房間吧。”白璐輕聲細氣的說。低著頭,最後一個字聲音小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
我不頭疼起來,我的定力很有限的,何況這種情形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拒絕得掉吧。我也不例外。
我向大街上揮了揮手,一輛紅色的桑塔納拿停在了我們身邊,白璐呆呆的看著我把行李裝上了車廂,然後拉開後座車門,“上來吧,小姑奶奶,還要我挾持你呀。”
白璐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讓我想起了天邊的晚霞。看到她轉進後座,我自然而然的跟著坐在她旁邊,感覺到了她些許緊張的情緒。一路上白璐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麵孔紅紅的,安靜得像一隻美麗的天鵝。
在北方的勞累和剛下飛機的疲憊,車內又暖和,我漸漸感覺眼皮沉重。因為在車上又不能倒頭大睡,我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逗逗這時格外文靜的小丫頭。
模模糊糊正聽她講畢業典禮上的她的鋼琴獨奏,後來暖氣的風絲絲拂在臉上,仿佛小孩子湊上來嗬著氣,暖洋洋的,我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夢裏像是突然有冷風透進來,我縮了縮腿,緊接著好像有人替我蓋上了被子,有溫暖的手指輕輕撥開我的額發撫摸我的臉頰。我本能倚向溫暖處,片刻之後,那團溫暖終於攏住我的頭,熟悉而安詳的感覺包圍著我,仿佛是蝴蝶的觸須,遲疑地、輕柔地拂過我的唇角,癢癢的。就像是許久之前,每次早晨安琪先醒來,總是偷偷輕吻我。夢裏有淡淡的丁香氣息,還有道不明的溫暖香氣,我下意識咕噥了句什麼,又朦朧睡去了。
“嘎……”刹車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車裏的慣性使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才發覺,我竟側靠在白璐的肩頸處,難怪如此的滑膩溫暖——
我趕忙起來,輕咳一聲掩飾我的尷尬,不敢看她的眼,給司機遞過錢去,我打開車門迎著冰冷的空氣先深深吸了一口。
“要不要我讓司機師傅送你回去呀。”我盯著她半天,這丫頭傻傻的愣著,看著沒有下車的意思一樣。
“不!”白璐仿佛剛剛從夢中驚醒一樣,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默默地拉開車門從車裏走了出來。
從小區大門到我住的公寓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就那樣默默地走著,我很享受這種寂靜,有些不忍心打破它。我故意走的很慢,想給白璐一點時間,讓她有機會找借口離開。但是我發現我錯了,白璐用緊緊跟隨我的步伐告訴我,她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嘩啦!”掏鑰匙的聲音終於將這種曖昧的沉寂打破了,望著如在夢境的白璐,我說:“到了,要不要進來。”
“當然要,我屋裏還沒收拾,難道你讓我睡外麵嗎……”我的心又是一陣狂跳,白璐剛才說話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溫婉的妻子在向最最疼愛她的丈夫撒嬌。
換上拖鞋,穿過玄關,來到了客廳裏。其實我很注重生活情趣的,經常叫計時工來打掃我的公寓,雖然這次離開了十幾天,但是依然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歡迎大小姐光臨我的豬窩。”我說了一句自認為很幽默的話,但是我發現這個玩笑開得根本就不是時候。此時的白璐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平時我說一句,她會有一百句對付我,讓我不敢招惹她,可是現在的她更像一個初戀的少女,羞答答的在我麵前,一副乖巧模樣。
漸漸的我感覺到有些口渴,這完全是一種條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同誌的那條狗,男人見了美女都會感到口幹舌燥。
“我去拿可樂!”終於找到一個逃離這種尷尬的借口,我走向廚房。
“子漠……”
“什麼事?”我若無其事的在冰箱裏翻著,當我拿著兩罐可樂轉過身來的時候,白璐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子漠,我能問你一件事嗎?”對於白璐表現出來的罕有的溫柔我感到十分的不習慣。
“什麼事?你說好了。”我遞了一瓶可樂給她。
“你就真的那麼在乎過去嗎?以後我若不在你身邊了,你也會像在乎別人那樣在意我嗎”看著她幽怨的表情,我不禁心裏一陣心疼,接連一通酸楚——我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嗎?最起碼對安琪我做不到。
但此時我確定以及肯定我的心裏分明多了一個人的影子——小白璐,也許回憶總是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吧,以至忽略了眼前本應最珍惜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