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她回過神,衝他微笑,終於把那四個在心裏重複無數遍的字說出口。“你過得還好嗎”這樣的陳詞濫調她想了想還是吞了回去,他過的怎麼不好,剛剛在車上陳漾的“喋喋不休”裏已經大體讓她了解了他的現狀,大二開始創業,畢業之後公司就上市了。閆牧現在的資產可以供陳兮這樣的窮學生自費留學好幾個發達國家。新娘也是不錯的,是大學創業的合作夥伴,算是陪他從最初到輝煌,應該結婚的。
“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閆牧問。終究還是逃脫不了這個問題。果然,前任相見不是互掐就是問你過得好嗎。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陳兮也發現這個問題任誰都很難回答。好,就似乎在說我離了你照樣風生水起當初跟你在一起就是累贅。不好,又與他何幹,他又幫不上什麼忙。正在陳兮糾結怎麼回答時,旁邊的陳漾手疾眼快的攬過陳兮衝著閆牧說:“我們小兮可厲害了,現在在北京讀研呢,下一步就要考博了。保準比你這種十八線城市的暴發戶過得好。”陳兮聽了這話忍不住瞪了陳漾一眼:“漾漾!”
另一邊的閆牧卻不在乎,笑容又深了幾分:“那我就放心了,進去吧,就差你們了。”閆牧說著,把她們引進大廳,這時賀驍也剛停車趕過來。陳漾撒開陳兮的手去抱她家男朋友了,重色輕友的家夥。陳兮又瞪了一下她,閆牧又笑了,還是沒變呢。
宴會很熱鬧,不過陳兮一進門就臉盲了,這群人都是似曾相識,但真的忘記了名字。幾個人看他們進來,都上來“慰問”,陳兮掛著笑臉一一回了,真的都忘記了誰是誰,陳兮無力地在心裏歎了口氣。
被陳漾拉著找了空位坐下,閆牧跟賀驍去了旁邊的全是男人的一桌。反正都不認識,甫一坐下陳兮就乖乖地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吃完給閆牧發個紅包就走。陳兮給閨蜜陳漾發了條微信,此時地陳漾正在賀驍那邊跟一個男生拚酒拚的起勁兒,什麼時候跑過去的,陳兮看了賀驍一眼。賀驍無奈的搖搖頭。
屋子裏歡聲笑語飛禽走獸的氣氛讓陳兮這種一直關在象牙塔裏的“高材生”感到壓抑,起身推門出去,不知不覺走到了酒店大廳,金色的燈光映在明晃晃的地板磚上,大廳的西南角擺著一架鋼琴,襯著外麵的夜色。陳兮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她不會彈鋼琴,可閆牧會,以前總是彈給她聽來著。
“嫂子?”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很熟悉,但似乎又不是她認識的聲音。她沒有應,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走著。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陳兮嫂子!”這下他聽清楚了,是在喊她陳兮的名字,隻是這個“嫂子”?她帶著疑問轉身,一個略有些矮的男人正笑著看她。
“你是?”她問。
“嫂子你忘了?我是王浩宇啊。哦不對,不該叫嫂子了……嘿嘿,習慣了。”那人摸摸後腦勺。看來是閆牧以前的兄弟,隻是她實在臉盲得厲害,不太能記住一些泛泛之交。
這一聲嫂子卻的的確確將她拉回橫衝直撞的那幾年,閆牧是好學生與壞學生的結合,打架是家常便飯,考年級前幾也是家常便飯。她一個文科好學生也學著翹課跟那幫“狐朋狗友”鬼混,閆牧講義氣,也從來不拿成績說事,算是在“壞學生”裏的榜樣,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仗著學過兩年跆拳道,別人見了都喊他“哥”,那她自然是“嫂子”。
那個叫王浩宇的說了很多,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隻知道最後是賀驍背著喝醉的陳漾過來把自己拉走的,後麵還跟著閆牧,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如釋重負。大廳裏金色的燈光晃得人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