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翼安如同謙謙君子般淡笑著打量滕濟爾,雙目如潭,冷靜沉穩,好似在輕聲發問:
誰才是這君臨天下的帝王呢?
滕濟爾單膝跪地,將雙手以手心朝上的方式高舉過頭,這隻是喀斯族的最高禮儀。
胡錦繡的聲音傳來:“聽聞喀斯族人狂妄自大,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陳恙芯偏頭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
“滕首領,既然進入中原又入了皇宮,自然要入鄉隨俗對皇上行三叩九拜之禮。”禮部侍郎不滿道。
滕濟爾眼高於頂,不卑不亢:“皇上乃九五至尊,在臣心中隻有獻上喀斯族的最高禮儀才能聊表心意。”
李翼安沉聲道:“罷了,起來吧。”
“皇上對這野蠻人竟然如此寬容。”見此胡錦繡都不禁露出些許不滿。
陳恙芯笑得極淺:“皇上對將死之人向來寬容。”
“喀斯族獻禮!”陳公公此時高聲宣到。
滕濟爾身後兩名壯漢將手中的托盤高舉過頭,弓著身子遞給陳公公,陳公公察看無誤後方才拿到李翼安手裏。陳恙芯離得近,隻需微微仰頭,就能看見,此物竟然隻是一枚玉佩。
“此乃我族鎮族之寶,由最好的和田玉所製,其觸感冬暖夏涼,色澤品質堪為一絕。”
李翼安拿起了這枚可隨身佩戴的玉佩,雖觸手生溫,品質的確為上乘,可是玉佩上雕刻的花紋並不是龍飛鳳舞一類,而是兩隻蛐蛐。
這兩隻蛐蛐的出現,實為有點兒滑稽。眾人離得遠,觀摩不到什麼,他們隻能從李翼安變幻莫測的麵容上揣測聖意。
陳恙芯離得近,看見這兩隻雕刻的活靈活現的玉蛐蛐蛐,倒是霎時通透其意,“蛐”與“取”同音,玉佩戴在身上,“戴”又與“代”同音,這連起來的意思可不就是“取而代之”。
“朕非常喜歡此物。”李翼安的麵容上沒有露出一絲一縷的憤怒,他從容淡然地將玉佩交給陳公公,還命人妥當收好,全然是君王的沉穩大氣。
滕濟爾笑得有些輕狂,透出些不可一世來,陳恙芯心下擔憂頗深,本想借此機會探探喀斯族虛實,不料他們敢如此囂張,必然是有是了什麼萬全的準備,可是無論他們喀斯族兵器財力再充足,若真的要謀反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些?此次滕濟爾身在皇宮,周遭都是皇家的禁軍,就未曾想過李翼安能將他劫為人質,以性命相要挾?一枚玉佩究竟是威脅還是警告?
陳恙芯突兀心中一涼,難道,喀斯族這麼多年招兵買馬不為謀反,而所圖其他?
楊井榕悶聲吃著瓜果,實感無趣,往身邊那麼看了一圈殿內眾人後對歐思琪說道:“姐姐,王爺今日又缺席?”
歐思琪點點頭:“的確是。”
楊井榕浮出輕蔑的神情:“連皇上生辰他都敢不來,真是好大的膽子。”
歐思琪不像楊井榕隻會吃著她的瓜果小點時不時憧憬的看幾眼皇上,她能看出喀斯族與皇上之間的硝煙滾滾,但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便對楊井榕說道:“王爺膽子再大,也大不過這位喀斯族的首領,看來前朝必將有一番腥風血雨。”
楊井榕不屑的抿嘴:“前朝如何與我們無關,隻是今晚這些大臣貴族又送了好些美女給皇上,各個天姿國色,叫人瞧了心煩。”
歐思琪反而寬慰道:“妹妹有皇長子在身側,何須擔心?依我看那些個佳人能不能入宮還沒個準呢。”楊井榕順著歐思琪的眼神望去,瞧見不動聲色喝著酒的陳恙芯。
“就咱們皇貴妃的手段,那些絕色美女遲早也是要香消玉殞的。”
歐思琪和楊井榕隨即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