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反常態的去儲秀宮看望榕嬪,唱的是哪出戲?”胡錦繡側臥半躺軟榻之上,一手護住自己圓潤的肚子,饒有趣味的模樣。
“琪嬪在安和宮撞見我那次,暗話譴責,我隻顧繡妃不顧榕嬪,這次來你安和宮之前,便如了她的意去儲秀宮坐坐,免得旁人議論揣測。”
陳恙芯頓了頓,神色略微得意:“不過此番,我倒是單純地想給那榕嬪尋不快,她平日裏最怕我,又最不滿我,生憂害了她金貴的龍子,她見我一回便要擔心受怕一回,既然如此,我理應該常常去探望,讓她回回見我都擔心受怕。”
“你瞧你,如今竟還拾起了幼時的頑劣。”胡錦繡即將為人母,愈發不懂陳恙芯這有些頑皮的天真爛漫從何而來。
“這幾月,皇上太後與你,還有那幾個愛惹是生非的主不在宮中,我委實無趣,早早盤算著,待你們回宮,得找些樂子。”
“欺負人便是你的樂趣所在?”
陳恙芯笑不作答,伸手搭上胡錦繡的肚子:“好在你相安無事,眼看即將臨盆,你可有希望這孩兒是男是女?”
胡錦繡並無半分猶豫:“是位公主甚好。”
陳恙芯雖明了胡錦繡不看重母憑子貴,但若是位公主,定要那叫太後失望,叫那榕嬪小人得誌了。
“我本不喜爭強好勝,若得一公主反能長長久久,安安若若活著。”胡錦繡低垂眼眸,姿態安逸。
“再者,這孩子本不是皇上血脈······”陳恙芯正欲打斷胡錦繡一番言論,萬分小心警惕地四處打量。
“無妨,我早早遣散了宮女,此刻這殿內隻有你我二人。”胡錦繡不以為意。
陳恙芯卻不是掉以輕心的性子,待她裏裏外外都查探了一番,確定這殿內除了她二人與青花瓷缸內的幾隻紅鯉魚外再無活物,才放下懸著的心來,任胡錦繡繼續。
“你總是步步都講究一個謹慎仔細。”胡錦繡頭疼地看著她生出幾縷無奈。
“非我處處小心謹慎,是你若無其事說著讓人掉腦袋的話,豈能大意得了?”陳恙芯佐以溫茶入口,得潤潤驚了半響的心窩。
“話說回來,這孩子論血脈本無份與其他正統爭權奪利,想必自然會承了我與井辰···寧王的性子,何況你無子嗣,這宮中無論多哪一位皇子對你日後都不利。”
“你何須考慮起我的地位來?我如今能平安活著便是福分。”陳恙芯連連嗤笑,卻不諷胡錦繡,諷得是自己。
“這是何意?”
“自然是後話了,我看你才同我說了這一炷香的時間便略顯倦色,我還是改日再來罷。”陳恙芯也不是有意搪塞,是看見胡錦繡全然在強打著精神,才終止了言論。
“我便不送你了。”
陳恙芯欣然點點頭,這才走出幾步,徒然想起些什麼,又折回叮囑道:“寧王約莫是知道你即將臨盆,這幾日借故住在宮中,我想著你們無論如何也會私下見上一兩麵的,但你這安和宮的各路眼線委實不少,你得千萬小心。”
“這層隱晦不說卻終是難逃你法眼。”胡錦繡苦澀笑笑,嬪妃與王爺私通,如若東窗事發,罪名著實不小。
但若不是那天意弄人,逃不過這家中譜寫的命運,她與寧井辰絕不會落到今日分明相思卻隔著千山萬水,隔著難言之隱,隔著身份之別,慘兮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