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恙芯坐著輿轎輕搖慢抬的回到永和宮,小堃子這些日子的打聽奔波總算是有了眉目,正等著主子回來好一一稟報。
小堃子遞上張宣紙,說是榕嬪先前命人要來的藥方,上麵清楚的寫著:“黨參、黃芪、白術加香附、柴胡、鬱金、全瓜萎。從葵水來至5天發軔服用,逐日一劑,毗連6天。”
陳恙芯半疑:“這可是催孕的藥方?”
小堃子應到:“回娘娘,這正是催孕的藥方。不過…榕嬪不隻是加大了催孕藥的劑量,還私請了太醫為她針灸。”
“針灸?”
“將各方草藥熬融於水,針沾以入穴,再以草藥灸之,效果更甚。”
“多措並舉,急不可耐。”陳恙芯這心頭是覺著又可笑又嘲諷。
“娘娘……這法子如此有用不然您也……”馨怡這剛開口,陳恙芯淩厲的眼神即如鋒刀般割過來。
“若本宮有心,怎會不得?”
這意義不明的話語還惹得人不清白,陳恙芯又問道:“都說物極必反,她這幾味藥下得猛,會不會……?”
小堃子看陳恙芯問到了點子上,立馬重重點頭說:“榕嬪出生不比她人金貴,身子打小就虛弱,況且在後宮時常置氣,浮躁易怒,肝火旺盛,這不,催孕的藥方裏都多了幾味去肝火的草木,她這會急功近利似的催孕,孩子是懷上了,身子未必受得了。”
“為了一個孩子,連命也不惜搭上,豈不是得不償失。”馨怡惋惜連連。
陳恙芯笑道:“孩子才是她命根,她自個的命算得了什麼?罷了……時辰尚早,隨本宮去一趟鍾粹宮。”陳恙芯命小堃子將這藥方妥善收好,又風風火火起身走了。
晚霞尚存之時,李翼安才批完奏折得空從養心殿出來。棄下龍輦,他腳步穩重的走在偌大的宮中,身後的宮女太監沉悶警惕的低著頭,看著腳尖緩慢移動。
紅光盡落,宮殿上的琉璃瓦泛著幽幽光澤,一門一柱、一窗一簷、一轉角無不透著靜謐壯美的空靈之感。
眼看著永和宮的宮殿已經露出一角翹簷,陳公公加快了兩步走到李翼安身邊,說道:“皇上,自打榕嬪娘娘有孕以來,您還從未去過儲秀宮。”
“榕嬪有孕,歡喜的是母後,並非朕。”李翼安目光清冽,嘴角始終保持著冷淡的弧度。
“縱使您不喜榕嬪娘娘,好歹她肚裏的孩兒是您······”
“陳公公。”李翼安頗為不悅的打斷了他的勸誡。
“朕是皇上,雨露均沾綿延子嗣是朕作為天子的義務。”李翼安眼眸募得冰冷刺骨,隨著停頓的話語,腳步也緩慢下來。
“但朕沒有義務去喜歡,或掛心每一個女人。”
天子的金色衣袍揚起陣迫人的疾風,餘暉灑在金絲線繡成的蜿蜒而上又張牙舞爪的巨龍上,龍袍仿佛發出耀眼的光芒,威嚴磅礴,不可侵犯。
依舊熟悉的永和宮近在眼前,這條路他已經走了許多遍,裏麵的人他亦見了許多年,卻沒能讓他厭煩。
陳恙芯看見李翼安時,自顧自的鬆了口氣。
李翼安忍俊不禁道:“見朕來放下心了?”
“臣妾方才從鍾粹宮回來,吩咐禦膳房今晚多備幾道菜,恰巧皇上便來了。”陳恙芯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她剛進殿歇下,連溫茶都未來得及喝上幾口。
“鍾粹宮?莫不是去看望秀女?”李翼安這回又想起春宴上寧井辰那出惹人惱怒的戲。
“是。”陳恙芯不緊不慢答應一句,顯得很無奈。這雖然是當時為了解圍的緩兵之計,但又不能拋之腦後不管,來日太後和李翼安追問下來,她總能給個解釋。
“資質如何?”
“重臣官家出身,資質總是無可挑剔。”此時馨怡端來一壺新泡好的毛尖,為二人倒在素淨的青花瓷杯裏,此茶能能清心明目,去煩提神,為此陳恙芯已經喝了多日。
“卻也平庸。”陳恙芯悠閑地淺抿了口茶水,繼續說道。
“為何平庸?”李翼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在他眼裏,佳人一舉一動,一瞥一笑,一言一語無不顧盼生輝,撩人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