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繡麵不改色:“這本是臣妾分內之事,讓太後為難,是臣妾不對。”

李翼安膝下無人,太後早盼望著皇孫,現下心中最屬意歡喜的人也有了意願,不如推波助瀾,也好實現自個的心願。

“哀家這就同皇上說,讓你今晚侍寢。”

“是。”

太後露出安心慰藉的笑容,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深刻的痕跡,還是那樣高貴典雅,寧靜安詳,看向胡錦繡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

——

新月如鉤,璀璨生輝,安和宮異常熱鬧,胡錦繡備上了兩壺陳年好酒和精心準備的下酒菜,安安靜靜得等著李翼安的到來。

然而她麵上卻沒有半分笑意,素手藏在衣袖中緊緊抓著衣裙,眼裏的局促不安被她不自然的壓製,胡錦繡坐在空無一人的內閣,望著眼前太後送的秘色瓷蓮花杯,輕輕吐息。

蓮花濯清漣而不妖,香遠益清,亭亭淨植。自己如今早已配不上如此純淨的蓮。

“皇上駕到。”

太監的聲音剛落,胡錦繡便立刻起身相迎。

李翼安看見規規矩矩行禮的胡錦繡,淡淡道:“起來吧。”便直徑走向桌前,墨發微揚,一手蒼勁有力地甩過衣袍,坐了下來。

俊眉輕挑:“你孝順太後,朕自有重賞。”

太後派人帶消息過來時,李翼安免不了吃驚,雖然胡錦繡深得太後歡喜,可太後強不下心逼迫她侍寢,現下她居然乖順的承了太後的心意,李翼安想,左右不過是為了自己日後的地位打算,即使她不爭不搶,但父親遠離京城,後宮嬪妃眾多,難保她能一世太平。

胡錦繡為李翼安滿上酒,低眉順眼:“皇上,此酒在黃土內封塵多年,極為烈性。”

“朕不介意。”李翼安接過胡錦繡遞過的酒杯,一飲而盡,豪爽大氣。眼神看向麵前恬靜淡雅的女子,她麵容姣好氣質出眾,卻微微低頭,甚至不敢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相對無言,各懷心思,那一杯一杯烈酒下肚,李翼安竟然有些恍惚,朦朦朧朧間突然想念起屬於那人的明媚眼眸,李翼安嗤笑,這後宮的女人或愛自己或敬自己或畏懼自己,卻都不敢在他麵前大膽的仰起頭,用滿是深情或愛意的眼神望著自己,唯獨陳恙芯·······她總是有他人沒有的勇氣,恰到好處的把握著令人舒適的“度”,既不生疏也不僭越。

“太後身邊有你相伴,朕實感欣慰。”李翼安像是與胡錦繡交談也似自言自語。

“伺候太後是臣妾分內之事。”

胡錦繡本分的答應幾句,除了為李翼安倒酒,再客套恭敬的說一些話再無別的動作。

夜漸深,胡錦繡攙扶著爛醉如泥的李翼安入塌,李翼安片刻便熟睡過去,發出輕淺的呼吸聲,喚他幾句,亦沒有回應。

站在床榻旁,紗罩內的火燭燈芯閃動,忽明忽滅,胡錦繡的表情深不可測,秀眉輕蹙,紅唇緊閉,看著李翼安的眼神,如同暴雨的深夜,漆黑壓抑,毫無生機。

她開始小心翼翼脫去李翼安的貼身衣物,吹滅幾盞燈燭,將李翼安的衣物隨意丟棄在床榻邊,胡錦繡的手微微顫動,拉下自己的腰帶,一件件內襯如蠶絲剝落,青絲三千垂落腰間,將她的麵色映襯的更加蒼白。

胡錦繡吹滅最後一盞燭燈,躺在李翼安身邊,伸出修長素淨的手,緩緩拉下床帳。

黑夜中,滾燙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角溢出。

翌日清晨,李翼安蘇醒,隻感覺腦仁發脹,疼痛難忍,卻在睜開眼時,瞥見渾身赤裸的胡錦繡。自己的內服也散落滿地,李翼安緩慢地坐起來,昨晚喝醉了酒,竟然······寵幸了繡妃?

雖然他的記憶實在模糊不清,但想也罷了,不過是酒驅人暖,許是把繡妃當成了自己心中所念之人,一時情不自禁,難以控製。

李翼安並未招來宮娥更衣,而是自個換好衣物,陳公公吩咐人伺候他洗漱後,便匆匆離開了安和宮,離開之前還未忘昨日答應了胡錦繡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