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退避了下人,李翼安無需她來服侍,背著她自個在屏風前慢條斯理寬衣解袍。
“臣妾不在乎。”
“朕將你父親調去邊疆之事,雖然朝廷上議論沸沸揚揚,但你無需多心。”
李翼安冷不防提起,胡錦繡猜不透他的心思,隻是規規矩矩答道:“臣妾在後宮,自然不關心前朝之事,臣妾的喜好無非是花草詩詞罷了。”
李翼安滿意的點頭:“你若無心便好,也省的他人為你擔憂。”
為她擔憂?胡錦繡神色暗了些許,心裏想著些什麼,便開始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歇息吧。”回過神時,李翼安已經獨自合衣入睡,寬展的拔步床,他隻占一隅,側身背對著她,充斥著疏離。
大概是皇上也看出了自己的不情願,從入宮那天起,胡錦繡就三番兩次推脫侍寢,君子不強人所難,日子久了,李翼安幹脆不再踏入安和宮,隻是有些時候來用膳,大概也是應允了太後的緣故。
胡錦繡對李翼安,隻是對一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利和地位的男人的敬畏與禮讓,無關愛情,沒有感情的支撐,她注定要輸給後宮求恩若渴女人。
胡錦繡吹熄兩盞燭燈,躺在床榻上,同樣背對李翼安,兩人之間默契的空出距離,那距離寬得像條河,怕是還能睡下兩三人……
胡錦繡冥想:古人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她想共枕執手的人,不是這位君王啊。
天還灰蒙蒙未亮,李翼安便離開準備早朝,待胡錦繡幾個時辰後睜開眼時,就瞧見梔薇愉悅的候在床邊。
“娘娘您醒了。”
“何事?”胡錦繡穿上一雙翹頭金蓮履,披上薄衫,輕按著太陽穴,昨晚她難以入眠,今晨頭痛的很。
“皇上派人賞賜了好些東西來,這下整個皇宮都知道娘娘您昨夜侍寢了。”梔薇滔滔不絕:“皇上可來的真是時候,雖然不說什麼,卻直接招您侍寢還有賞賜,擺明了不會冷落娘娘您,這下看那些貴人嬪妃還敢不敢囂張。”
胡錦繡歎了口氣:“的確是及時。”
“我家娘娘真是好福氣,心慈人善,上天也不忍讓您受欺淩。”梔薇扶她去洗漱,一路笑著。
胡錦繡輕輕搖了搖頭:“哪裏是上天垂憐體貼,是她罷了。”
——
歐思琪一早來到儲秀宮,目的是為了看楊井榕大發脾氣,而後勸慰幾句,結果楊井榕隻是暗暗生悶氣,一聲不吭,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裝病。
“妹妹就光光躺著,皇上也不會來呀。”歐思琪含笑的走到她床邊,看她臉色陰沉不悅,笑意又加深幾分。
“我哪有她們的好福氣,前腳去了趟安和宮,皇上後腳就去了,不知繡妃有沒有和皇上抱怨什麼,要是怪罪下來······”她的恩寵又煙消雲散了。
“繡妃豈是睚眥必究之人。”歐思琪稍停片刻:“按理繡妃的麻煩可比你大多了,你白白生什麼悶氣。”
楊井榕陡地打起精神:“姐姐是何意思?”
歐思琪嗤笑:“芯貴妃長久的恩寵突然被眾人以為要冷落的繡妃奪了去,以她的性子,還不得下一番功夫去折磨繡妃。你氣連不爭不搶的繡妃都能得到皇上恩寵,芯貴妃不比你更氣嗎?還輪的到你憂心嫉妒,憤恨不滿?”
“是啊!芯貴妃的手段可不少。”楊井榕雖心生不悅,但被歐思琪一點即通,軟軟塌塌的坐起身子,喝上幾口全兒端來的烏骨雞湯。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後天便是春宴,你準備的如何。”歐思琪看她這幅振作的模樣頗為滿意。
“姐姐放心。”楊井榕臉上終是浮現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