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壓迫之意淡去,齊禾鬼使神差的經照著紫蘇的話試了一下能不能坐起身,身體乏力至極,無法坐起,她終於回神,瞪著眼睛看紫蘇,滿是防備:“你是誰?”
紫蘇懶得跟她廢話,她落在床沿,徑自執起齊禾的手把脈,脈搏虛虛實實,時緩時促…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手下脈搏的跳動,眉頭慢慢蹙起,這瘟疫遠遠比她想象中的棘手多了。
片刻後,紫蘇睜開眼睛,她定定的看著齊禾:“你父母親並不是都是狼族人。”
言語肯定,並不是詢問。
齊禾身軀微微顫了一下,她眸中瞬間起了一層水霧,本就因病通紅的眼眶,這下更紅了。
“她母親--”坐在中堂慕岩替齊禾回答了:“是羊族的。”
“難怪。”紫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將心中的疑惑也說了出來:“狼族與羊族人的體質大多不同,病症自然也會有差。”
紫蘇放開齊禾的手腕,又撐開她的眼皮看了一會,手背探上她的額頭,又問了幾句,齊禾一一回答了,紫蘇心中有了計較。她轉身走到外室打開藥箱,取出筆墨將病症一點點記錄下來,然後又鋪開一張白紙開始寫藥方。
藥方就在慕岩身旁,他垂眸看去,白紙上的字體工整且娟秀,可他並不認識,一個也不認識,他皺了下眉頭,在南水各族風俗習慣與飲食方麵雖有不同,但是說的語言與習得文字卻是大徑相同的,而他自幼飽讀詩書,以博學聞名,卻是確確實實不曾見過紫蘇所習的字。
片刻後,又見她拿了銀針和瓷瓶去了內室,再回來的時候,她麵色更加凝重。
“族長……”她喊了慕岩一聲,眉頭緊鎖在一起,她站在木桌另一側將瓷瓶中的血液倒在一個玉白小碗裏,白色的碗底清楚的印出了血液非正常的紅色,然後她在血液中放入了一顆藥丸,碗沿稍稍晃動,血液瞬間凝固在一起,變成了暗紅得有些發黑的顏色。
慕岩自然看出了不同,他背過身看向中堂玄角處掛著的那副南水地圖,地圖中猴族的區域被他特別標識出來,他漆黑的眸中壓抑著怒意,聲色更添幾分清冷:“姑娘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幾張記錄病症的紙張拚湊在一起,紫蘇對於這等病症再不抱半分輕視之心,兩張藥方被她塗改幾處,終是滿意,她輕輕的吹著紙上的墨跡,也不忘說出自己的想法:“此病症傳染速度奇快,唯有隔離……就是將患瘟疫的與未患瘟疫的隔離開。彼時,我會配出一些防止傳染的藥物,交給些許年輕力壯的來照顧那些患有瘟疫的病人……如有患瘟疫病症不幸離世的,也必須火化掉其屍才可……”
“隔離?火化?”慕岩轉過頭定定的看著紫蘇片刻,紫蘇沒有任何畏懼的與他平視,他眸中不加掩飾的怒意摻著探視和戾氣,甚是可怖,紫蘇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了顫,狼族本就是羊族的宿敵,有些畏懼不是後天一時便能養成的,而是骨子裏天生便存在的。
“你可知道隔離和火化意味著什麼?”他湊近紫蘇一步,低頭與紫蘇平視,麵前的女子眼眸清澈,一如幼鹿,他微眯了眼眸,瞬間移開視線。
意味著什麼,紫蘇自然知道。
就連不曾踏出啟山半步的二姑姑都知道狼族以最為團結一心震撼南水各族,此次瘟疫來之突然,若是隔離定是有亂民心之嫌,可狼族位與南水強族,人口的數量是個龐大的天文數字,瘟疫傳播速度如此之快,且病症根據體質並不是都相同,若單憑她一人,能救活幾人,實在難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