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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色冷冷,顯然並沒有把那嬰兒的性命當一回事,隻聽得出她對狼族滿滿的恨意。

大女兒、二女兒和三女兒皆是族長自己看著長大的,送與狼族他自是舍不得。

而她的出生,寓意禍族,若真留下恐有後患。族長與族長夫人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他們細細詢問了巫師,巫師本意確是不想留下這個受了他跪拜之禮的禍害,隻是他深思半晌,亦是覺得這個主意實在不錯,曆來他們都很清楚,羊族的女子去了狼族哪裏還有活路,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如大公主這般,終日離不開藥罐。

巫師的鬆口,讓族長稍稍鬆了口氣,他向來利益當先,此刻想的也是,若是真能禍害狼族,就算不能全族盡滅,天災幾年,也足以他們羊族有喘息的餘地。

在南水這片浩瀚天地,狼族生來便是羊族的天敵,羊族懼他們,他們也隻拿羊族當做糧倉,過去與未來的千千萬萬年羊族注定永遠被他們玩弄於股掌間,狼族極其英勇善戰,曆來族長皆是層層選拔出的勇士,羊族比之差矣。狼族曆來換新族長時,羊族都會備足糧食與一名女兒過去,以表敬意。

現今這種情況,這個孩子自然不能養在羊族,好在族長夫人及時想出了交於羊族的二公主養。

族長夫人派人在嬰兒右眉上方點了一顆狐狸族才有的朱砂痣,好方便日後辨認。之後他們便派侍衛連夜將孩子送於終身被囚禁在羚羊族與狐狸族邊界的二公主,隻吩咐是不忍二公主一人常年在這荒山中寂寞,又道此番是巫師授意,關於禍族其它的半點不提。

天色大亮的時候,一切歸於平靜,除了羊族夫人的肚子不再高高聳起,羊族依舊如往昔一片祥和。

那個被巫師預言的小嬰兒也開始了與她二姑姑相依為命的生活。

她二姑姑閨名雨鶯,此時也不過正當韶華,她為了一個不知身份的男人不惜忤逆了自己的父親——當年的老族長,老族長阻勸多次見她一意孤行,態度決絕,絲毫沒有半分悔意,終究還是對這個最疼愛的小女兒動了怒,他將她與那來曆不明的男子囚禁在羊族邊界的啟山,並下令她一日不悔改一日不得出山,也算間接性做出了成全,後來直到他病故,雨鶯也依令沒有踏出啟山一步。

她這般付出,那男人終究也是負了她,相處第二十七個春秋,他突然不告而別,此後又過去百年歲月,等待的時光漫長無比,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除了房中擺放整齊的醫書和她一手被他親授的醫術,他什麼也沒有留下。

雨鶯會醫術一事,羊族沒有任何人知曉。

羊族在南水地域中間的位置,周圍有兔族和狐族,稍遠一點便是狼族、蛇族、虎族和豹族這些強大的種族。

有傳聞兩千多年前,在虎族曾出現過一個如雨鶯這般會醫術的奇女子,那女子來曆不明,隻說自己是神明派來解救萬千苦難蒼生的,她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本事。

那些年間虎族憑借那奇女子的一手好醫術不斷的向最強大的蛇族發起挑釁,而蛇族之所以強大,不過是因為蛇族每個人出生便先天攜有具有攻擊性的劇毒,那些毒普通的草藥沒有任何作用,是以憑此蛇族日益壯大。

虎族因著有那女子的存在,開始不懼怕蛇族,那些年虎王的威風無人能及,可惜好景不長,那奇女子不過待在虎族短短四十多年,她便開始老態盡顯,她隻說自己壽數盡了,她那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也不曾傳於虎族任何人,隻是給虎族留下了不少解蛇毒的丹藥,以至於已過去兩千多年蛇族依舊對虎族有些忌憚。

後來,虎族的長史翻遍了所有的史書記載,才查出那個生命如此短暫的奇女子,約莫是傳說中生活在另一片天地的‘人類’,生命短暫,無限智慧,陰差陽錯才會出現在不屬於她的虎族……

小嬰兒連個名字都沒有,雨鶯看著院子中晾曬著的草藥,掃視一圈,在一處停住,她又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嬰兒,指尖觸到柔軟的臉蛋,她多年不曾有過表情的臉上浮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你就叫紫蘇吧。”

話音方落,她麵上出現一絲恍然,當年那人晾曬好一片灰紫色的草藥,又溫和的攬著她輕聲低喃:“阿鶯,以後我們若是有了女兒,叫紫蘇,可好?”

那時的她羞紅一張臉,柔聲應好。

可那段歲月裏,她最終也沒能為他生個孩子,他雖嘴上不介意,有時仍會莫名歎息,一聲一聲,入她耳裏,酸在心裏。

再後來,就連他不告而別,她也未去找尋,歸結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牽絆……

她緊了緊懷中的孩子,眼底泛起的水汽點點消散,屋中高高堆疊的醫書,他引以為傲的妙手回春,有了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