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寒(2 / 3)

在一個賣古玩的地攤前,我看到一對陶瓷的孩童,男童的褲子褪下一半撅著屁股從下麵往後看,那樣子像在看自己的小雞雞,後麵的女童趴在地上從下麵往上看,看的還是男童的小雞雞。很生動的組圖。我模仿男童的動作往後麵看,當然我不是全部模仿,也沒法模仿,我隻不過是撅著屁股從兩腿中間往後看,我看到有人在後麵蹲下來看我。又是一副活生生的組圖,極像兩個孩童的樣子,所不同的是撅著屁股從兩腿中間往後看的是我,蹲下來從後麵看的是一個成年男人。

兩個人一下子就笑起來了,在笑的時候彼此都會意了,但是站起來恢複到我們原有的樣子時,我還是不好意思了。這個男人已經按下手裏的相機,我撅著屁股的樣子被他裝在盒子裏,還有我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馬上消失。

“等———等。”

有人在後麵追我,我沒有停下來,卻又放慢了腳步,我感覺到內心裏有一個聲音說:“可以讓這個男人追上來。”這樣的表述有點含蓄,還不如說:“希望這個男人追上來。”

一前一後的奔跑,一慢一快地跑,很快兩個人的節拍就合上了。

“跑什麼呢?”

我聽到對方喘氣,看那樣子應該跑不了多遠。可是我自己本來就跑不了多遠,如果還要跑,首先是我自己跑不動,先趴下的還是我。不打算再跑,一屁股坐在路邊:“因為你追我。”

追我的人也坐下來,他就挨著我坐下來:“你不跑我也不會追。”

“我跑我的,和你又沒關係。”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我追我的?”

“嗯,話這樣說結果仍然是沒關係。”

“可是你在前麵跑,我在後麵跑,一前一後就被看到的人搭配起來,顯得我是在後麵追你。”他開始擺弄相機。

“也是,這麼說也是有關係。”

“想不想看你的照片?”

“不看。”

我及時製止住他想給我看照片的行為,對方也就沒有堅持,然後停止擺弄相機。

兩個人盤腿坐在路邊,麗江的天氣還是和先前一樣,一會兒天晴,一會兒下雨,一會冰雹。不管天晴、下雨,還是冰雹,兩個人還是坐在路邊,說了很多話,說得很開心,沒人聽見他們說什麼,也沒有人關心他們可能會發生什麼。我在想天晴、下雨和冰雹的時候忽略了許多細節,後來才知道還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一切無從求證,無從查實,或許兩個人什麼都沒有發生,恍若夢境……

還是記得我那時很開心,可是我沒有記住坐在路邊和我一起天晴、一起下雨、一起冰雹的男人的模樣,一切還是和一個人的模樣無關,我還是沒有仔細研究一個人的長相,所幸這個男人並沒有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樣子,要不會給我徒增煩惱。

爾後,在麗江的四方街,我和一群納西族的婦女手牽著手跳舞,忘記自己要去哪裏了,覺得生活就這樣一直下去已經很好了,我哪也不想去了。

生活還是不能讓人如願以償,我不可能一直在四方街跳舞。

有人在看一群人跳舞的時候還在尋找曖昧,也不知道是誰在摳誰的手心,不喜歡就可以不理會,假意感覺遲鈍,還可以假意腦殘,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年長的納西族婦女,過著四方街跳舞的日子。

或許每個人對曖昧的理解是不一樣的。就麗江來說自身並不曖昧,也不具備曖昧的元素,所有符合曖昧的元素都是舶來品,外人強加的意思。嬉鬧時的相互摳手心,燈紅酒綠的小酒吧,洞開的門戶,來來往往隨意出入的人群……

不合時宜地想起一樣東西:女用避孕套。沒用過這東西,我也是聽來的,是一大群作家和詩人在酒桌子上提及此物,當時我伸出去正要夾菜的筷子在半途停下來,我想問清楚又沒有問,不想表現得像個傻逼,讓人覺得我是在裝清純。有人說女用避孕套是女權主義的產物,這樣的解釋很空洞,是泛指,沒多少實際意義。我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答案,我需要了解其實用性和操作性。

我問其中一個要好的朋友:“那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

“女用避孕套。”

“洗過腳沒有?”“嗯。”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