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報之以歌(1 / 2)

蘇九思的眼中閃爍著青色的火焰,嘀嗒嘀嗒,他緊緊握著剛洗幹淨的白傘,他等不及了,如果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雨水打濕了他額前的發絲,心中的小野獸小心翼翼的靠近樟樹下的小野花,它不敢用毛茸茸的爪子去碰,它怕破壞這朵美麗的小花,它慢慢將鼻子湊了上去嗅著它的味道……

還有兩個轉角,他沒有打傘,他覺得這樣可能看起來會誠懇一些,他默默計算著路程,到了,到了……他慢慢的探出頭去,他還沒想好怎麼去說,忽的他的神經緊繃起來,蘇洋在胡同下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他認識那個男人,是鐵匠的兒子,今年十六歲,比女孩大三歲,比蘇九思大六歲,他知道蘇大牛一直喜歡著蘇洋,但從沒見過他們單獨一起聊天,女孩手中有一封信,用粉色的布條係成一個蝴蝶結,看女孩泛紅的臉,蘇九思鼻子突然的酸楚,那個或許就是情書吧,嘀嗒嘀嗒,滾燙的淚和冰冷的雨混在一起,他們會在一起是麼?嘀嗒嘀嗒,淚和雨落在地上濺起一朵小花,那你一定要幸福啊!蘇九思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是不甘心呐,不甘心,嘀嗒嘀嗒,小野獸撐開了那白色的傘,看著枯死的花,他把傘收回了家裏,再也沒有從床下取出來過,那是一個黃昏,劉大牛低著頭走回他的鐵匠鋪,明明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了,可他的背影卻是帶著蕭瑟和悲涼,夕陽將猩紅的餘暉投向大地,一抹夕陽穿過了綢帶的縫隙投在地上,那地上的陰影像極了一條在血海中翻騰的魚……

一個月後,鄰居門議論著女孩的父親要去京城,女孩也要一起離開了了,蘇九思連忙抄起那把白色的傘,他怕如果這次沒有給她,以後或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距離並不遠他跑的也很快,可心中總有一絲不安與焦躁,咆哮的風中好像聲音在催促著他,那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是一場荒誕的大戲等待著最後一個主演的歸位,

當他終於趕至蘇洋家中,入眼卻到處都是瓷器殘骸與荒蕪雜草,

破敗的景象更加加重了蘇九思的不安,一個奴仆告訴你說,蘇洋死了,被魚怪吃掉了,奴仆還在說著什麼,但你沒有聽到奴仆後麵說了什麼,

你隻覺得奴仆的表情配合上陰冷的風,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嘲笑你的無能和軟弱,你來晚了,桀桀桀桀,你來晚了…她死了,

死了…你再說一遍!他抓住那個奴仆的袖子,眼中噴湧出青色的火焰麼,奴仆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慌張向後退卻,他沒有繼續上前,他看的出這奴仆並未說謊,

怎麼會,怎麼會,他感覺他的腿不再屬於自己,癱坐在了地上,可瞳中青色的火焰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反而愈加妖異靈動,

一幕幕支離破碎的隻言片語在蘇九思腦海中滾動,那隻言片語好像是一個女孩的輕囈,輕囈的內容就好像是清晨的薄霧,摸不到留不住,可在他腦海中卻十分清晰,

水映殘陽,在湖旁,蘇洋正望著麵前的湖畔,輕輕告訴自己,九思,原來這就是善…那隻言片語好像是一縷冬日裏刺破烏雲的光,九思,要下雪了,會有好看的焰火…那隻言片語又好像是風中悠悠流轉的塤聲,曾經低聲一語,仰首回聲漫天…蘇九思突兀的留下了淚,他終於看到了那隻言片語的深處,那是一柄白色的傘,傘柄上刻著的字被灰塵層層的掩蓋,淚水滴到那模糊的字上,水汙像霧一般化去,他看到了一句話,一句刻在他心裏的話,那是一句再也說不出的,

對不起……

他掙紮著爬起,蘇洋等著我,他抹掉了眼淚,瞳中青色的火焰搖曳著擺動著,蘇洋…一定要等我!他拿起傘向城南衝去,可他不曾聽到的是,風中除了那低沉的催促聲中又多了一絲戲謔的輕笑。

近了近了,嗚咽的塤聲回蕩在這幽寂的森林中,他跌跌倒倒的掙紮著跑著,淚和汗交織,他跑不動了,可他不敢停,他怕遲哪怕隻有一步,這差一步而未能改變的事,會讓他後悔一生,

周圍似乎不再是昏沉的夕陽和嶙峋的枯枝,連氣流都仿佛靜止,他再也聽不到嗚咽的塤笛,他看著泛紅的水麵,他癡癡的笑了,轉眼流露出無比猙獰的臉,令人窒息的神情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身上,他顫抖著把胳膊伸向水麵,那裏飄著一條粉色的發帶,樣子和那封大牛拿走的信的裝飾幾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