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發生了許許多多的晦氣事,但鑰的周五終於也迎來了落幕。
那之後,鑰費了天大的力氣才終於向雨解釋清楚了誤會,倒是罪魁禍首的真帆期間一直微笑的旁觀著。
今天之後就是雙休日了,明明應該是可以休息的時間,但鑰此刻感到了意料之外的脫力。
原因究竟是什麼?今天叫雨起床時發生了意外?上課遲到了?圖書館和副會長傾訴過去還差點被強吻?再不然是傳出了和真帆之間奇妙的緋聞?
不管是什麼,總之,和平常相比,今天過得簡直是亂七八糟。
提起書包,鑰走出圖書館,明明傍晚的太陽還掛在天上,但四周的氣溫卻逼近零度。
盡管櫻花都快落盡了,今年的春天的確冷得有些異常。
身邊的學生們也都為了趕快回家享受暖爐的恩惠,馬不停蹄的穿過學校的大門。
四周不停回響著“再見”“下周見”的固定對白,不僅是低溫,因為大家都在離開,所以就氣氛也使得整個校庭裏顯得十分冷清。
真帆一如既往的打工,而今天也是雨一周一次,必須回本家露麵的日子。別看她平時是那個樣子,回到宗家時,她必須扮演成賢淑的大小姐。
用手撫摸著校門口“私立湖澤高校”的牌匾,鑰駐留在最後回家的人流中。
私立湖澤高校,由戰後通過經營土地產和治鋼業的原大貴族湖澤一族建立,包括中學部在內,這裏的學生不論升學,校風,學習自主性,還是體育活動都很出眾。毫不誇張的說,這裏是名校。
但對於鑰來說,這輪回的七年,這裏就是一個麵積廣大的囚籠。
即使如此,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是還想再看一會書的,因為他並沒有其他同學那樣溫暖的家庭。
父母都出差工作,雖然也並不討厭每天為妹妹做飯,但咲夜從不與自己交流的態度確實讓他很自責。
但比起這些,晚飯後,真正空閑時的空虛才是鑰最大的敵人。
七年的輪回,相同的日常,不允許改變的生活。
無法長大成人,無法自由,無法對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感到新奇和興趣。
就連友情親情都會在那一天全部歸零,就連愛上他人都不被允許。
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難道真的是永遠嗎?
這種恐懼,無時無刻不困擾著鑰。
天空中的晚霞依舊那麼絢爛,但這種對美麗事物感到美的情感已經在鑰的心靈開始鈍化,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心靈會衰竭,而肉體遲早會成為一個對一切都喪失感覺的,麻木不仁的人偶。
晚霞之下,學校最高處的樓頂處,有一位少女也佇立著。
她或許也是因為心情不佳,但也許單純隻在那裏眺望著黃昏的街景而已。
盡管隔著很遠的距離,但一瞬間,鑰還是有和她對視了的錯覺。不知為什麼,鑰覺得她有些眼熟。
明明自己在學校裏除了雨以外就沒有女性朋友了,副會長?不對,那個女孩明顯穿的是學校的製服。
是錯覺吧,如是想著,鑰打算回頭離開學校,畢竟時間也不早了,之後還要為咲夜做晚飯呢。
雖然咲夜拒絕和自己哪怕多說一句話,不過每次自己做的料理都會被她吃的幹幹淨淨,這多少讓鑰有些心理安慰。
計劃著今晚的菜色,在鑰正準備離開時——
“……嗯?”
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根本不會發生在正常人生活中的事情:
那個女孩,雙手抓住了屋頂邊緣的網狀圍欄,之後一點點的,費力的爬了上去。
喂,不會吧,開玩笑的吧……
努力的爬到了護欄的頂端,那個女孩完全不顧自己的製服短裙隨風飛揚,跨過了圍欄,她站在了沒有護欄保護的屋頂外簷上。
鑰立即翻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但筆記上卻並沒有記載任何有關今天會看見有人自殺的記錄。而且不管是哪一天的筆記裏都沒有這樣的記載。
那是當然的,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具有這種級別衝擊力的事情,哪怕是一年輪回前的記憶也肯定會留在現在的鑰的腦中,就算上一個輪回是沒有偶然看見,第二天學校也會停課,這種事件也會出現在鑰明天的筆記裏。
等等,今天究竟有什麼事是被記在自己的筆記上的嗎?筆記上可沒有寫“今天,不能惹雨生氣”,或者“今天,我向副會長講述了自己的初戀”。
是筆記出現誤差了?
而這時,四周的學生都好像看不見那個女孩一樣,他們談笑風生,向校外走著。難道注意到那個女孩的就隻有自己嗎?還是說這是鑰的幻覺?
站在屋頂的外簷,那個女孩小心翼翼的向著正下方一樓入口處的位置移動著,她似乎是想尋找到最佳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