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閻羅的話讓萬書樓陸長老心裏微微一緊,隻是這陸長老也不是吃素長大的,他看著陸閻羅冷嘲道:“老夫行的正坐得直,有什麼好害怕的。”
“倒是有些與某些人同流合汙的人該心虛才對。”說到這裏的時候,陸長老還翻了一個白眼,眼裏的不屑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大家的麵前。
陸閻羅寸步不讓,他看著這萬書樓陸長老說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敢聽聽人家江道友怎麼說?”
到底是誰在心虛?
“不敢?”陸長老心裏清楚陸閻羅這是激將法,說實話這激將法用的還很拙劣,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陸長老的確受不了有人懷疑自己。
他有什麼好不敢的?
於是陸長老指向了江小離,“好,我今天倒要看看,她這舌頭上是不是能開出一朵花來。”
陸長老說完這話,便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起來有些氣呼呼的。
居於次座的墨長老眼裏快速閃過一絲不明的晦暗,隻是陸長老既然已經當著大家的麵上這麼說了,就算墨長老身為仙盟的代理盟主,他也不能沒有理由隨便駁回陸長老的話。
因為墨長老就算不顧忌陸長老的麵子,也得給萬書樓麵子,畢竟人家萬書樓在乾元大陸的地位雖然次於藥宗,更何況陸長老還是萬書樓陸寄的獨子。
陸家在萬書樓的地位超然。
這個麵子墨長老必須給。
墨長老也隻能看著江小離,語氣涼涼的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那老夫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交代一下事情的經過。”
“怎麼,墨長老還真把我當做犯人來審了?”江小離反問道。
墨長老沒有否認,眼睛微眯,“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麼小聰明。”
“墨長老你在擔心什麼?”江小離眉頭微挑,她很不喜歡此刻墨長老說話的態度,於是江小離說道:“放心吧墨長老,我隻會用事實說話。”
事實兩個字,江小離咬的格外的重。
“切。”一邊的陸長老微微不屑,語氣涼涼道:“希望如此。”
江小離沒有理會陸長老,甚至一個眼神都欠奉。
江小離隻是靜靜的看著墨長老,可是奇怪的是,大家等了半天,卻良久都不見她輕啟朱唇。
久到了圍觀的眾人都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
陸長老轉頭看向了散修聯盟陸閻羅,冷嘲道:“怎麼樣,看到沒有,還實話實說呢,我看她這是一句話都編不出來!哼,她這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聽到這話,江小離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看向了陸長老,說道:“陸長老何必心急,雖然我很清楚那流言是你散布出去的,不過我現在可沒有空和你計較這件事情。”
陸長老聞言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紅口白牙的你可別血口噴人,說話要有證據!”
這不可能的,他散布那些流言的時候,根本沒有自己親自出麵,江小離怎麼可能知道是自己故意傳出去的?
哦,是了!
江小離隻是在詐自己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兒,陸長老也不著急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穩如泰山。
當初江小離人可是在萬書樓,根本不在洛源,江小離的手裏不可能有證據。
“證據,陸長老你要證據是吧。”見此,江小離說道:“陸文和是你的大弟子吧。”
陸長老聞言臉色一變,當時他吩咐去散布江小離是魔族奸細的弟子就是陸文和。
江小離了然,“看來是了。”
“你把他怎麼了?”陸長老死死的盯著江小離問道,其實陸長老心裏更憤怒的是,這陸文和怎麼辦事如此不牢靠,居然被江小離從這裏抓到了線索。
江小離說道:“陸長老你別擔心,我隻是找人問了他幾個問題而已。”
說著,門外有出現了幾個年輕人,赫然就是花意和花猛等人。
而他們的手上,壓著一個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陸長老的大弟子陸文和。
見此,所有人看著江小離的神色又變了,這陸文和在乾元大陸上可不是無名之輩,讓陸文和出名的不光是因為他是陸長老的大弟子,更重要的是陸文和在築基期修士裏幾乎沒有敵手,尤其,陸文和還曾經以築基巔峰的修為生生越級打敗了逍遙門一個結丹初期的修士。
可以說,陸文和很強,但這樣的陸文和又怎麼可能被眼前這幾個乳臭未幹的半大孩子給活捉了?
其實更讓在座的修士們感到一絲不安的是,這些人是怎麼出現在南城集的,又是怎麼繞過了大家的靈識出現在仙盟總部的?
該死,他們居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得到!
但陸長老的慌張也隻有一瞬間而已,很快,陸長老又重新鎮定下來,陸長老說道:“這又能證明什麼?不過是屈打成招罷了。”
“陸長老到底心急了不是,我什麼都沒說呢,陸長老就認為自己的弟子已經被屈打成招了?”江小離笑了,“再說了陸長老,你這麼著急否認,你這是不相信你的徒弟根本不會背叛你嗎?”
“卑鄙!”陸長老喝道,“你這是在挑撥離間!”
江小離看向了陸文和,說道:“怎麼,還是不說嗎?”
陸文和略顯疲憊的眼神輕輕閃了閃,似乎在猶豫。
陸文和心裏清楚,事實的經過江小離早就已經知道了,而江小離之所以會讓他過來,也僅僅是因為他陸文和是陸長老的大弟子。
就算自己不交代,他很清楚江小離可以弄到更多的人來說,那些人會說的比自己更加詳細。
到時候,對陸長老的名聲將更加不好。
一直站在一邊存在感很低的梅青林看著江小離的眼神漸漸複雜了起來,他剛剛以為江小離已經被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強者被逼到了絕境。
可是讓梅青林意外的是,江小離似乎根本就不畏懼這些跺跺腳都能讓整個乾元大陸抖三抖的強者們,至少,江小離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慌張。
當年那個火堆中苦苦尋找江老爺子的那一抹慌亂身影,似乎已經永遠成了梅青林腦海深處的一張不清晰的畫。
隻是記憶。
僅僅記憶而已。
而更讓梅青林意外的是,其實從太川到洛源,這一路江小離除了交代花月和花茂去尋找徐永坤,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半步。
而短短時間內,江小離又是如何讓人抓到陸文和的呢?
這些疑問,梅青林沒有去問江小離。
不止是因為梅青林清楚眼前的場合不適合江小離為自己解惑,更重要的是梅青林自己不想去問。
因為梅青林害怕,害怕知道如今的江小離早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
陸文和還在猶豫,畢竟陸長老是他的師父。
陸文和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可是就在陸文和猶豫的時候,陸長老卻漸漸開始坐不住了,終於,陸文和抿了抿唇,艱難的說道:“好吧,我說。”
“陸文和!”陸長老看向陸文和的眼裏透著濃濃的警告,隻是陸文和依舊把話說了出來,“那些消息,都是師父讓我散布出去的。”
墨長老看著陸文和,問道:“原因?”
陸文和抿了抿唇,說道:“青風因為江道友的緣故被師祖給廢了,所以師父準備給江道友一個教訓。”
說完這話,陸文和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陸文和心情不好。
墨長老看向了陸長老,“陸長老,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陸長老怒極了,他看著墨長老說道:“墨長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麵之詞如何做數?”
墨長老聞言點了點頭,“陸長老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陸長老聽見墨長老這麼說,臉上的神色微微一鬆,他看著陸文和的目光裏透著濃濃的失望和痛心,“陸文和,為師自認把你待你如子,你為何要和外人一起構陷為師?”
陸長老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透著滿滿的痛心和失望,可是不少人卻看見了陸長老眼裏那幾乎掩飾不住的殺意。
陸文和自然也看見了。
陸文和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江道友是魔族奸細這件事情都是我師父讓我散布出去,我可以發心魔誓!”
“你!”陸長老又氣又怒,可是他還能說什麼?
這是心魔誓啊。
心魔誓一立,則天地規則自然生成,陸文和所說真假,自然有天道來判斷。
心魔誓很少人去立,立,必須要做到。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大家的心裏也如同明鏡一樣,關於江小離是魔族奸細這件事情根本就是陸長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所放出的流言。
而就在此時,有人快步走到了墨長老的耳邊耳語,墨長老聞言捋了捋胡子,說道:“快請。”
來人居然是楊青龍,萬書樓的掌教。
楊青龍與眾人寒暄著,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楊青龍沉默了片刻,他看向了江小離,“江道友,這件事情我萬書樓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不過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還請江道友以大局為重。”
江小離看向了楊青龍,幾日不見,楊青龍的身上似乎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
楊青龍看起來更消瘦了一些,哦,楊青龍看起來比之前更冷了。
梅青林和顧青鸞兩人就站在江小離的身側,而楊青龍卻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他們。
“也好。”江小離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因為江小離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本就不是陸長老,既然楊青龍願意出麵,江小離自然樂見其成。
墨長老看著江小離笑了笑,神色變得慈愛不少。
“看來,都是誤會一場。”
“哈哈,誤會誤會……”
墨長老說道:“來人,還不給小離準備座位?”
這是要賜座了。
“是是是。”
江小離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忙,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墨長老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凝固,墨長老說道:“還有什麼話,坐下說,不必站著。”
江小離說道:“我還是站著吧。”
墨長老眯了眯眼睛,心裏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就聽見江小離問道:“墨長老,其實我一直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
眼下乾元各路道修都在這裏,墨長老不好直接拒絕江小離,這讓墨長老有些憋氣。
“問吧。”
墨長老的語氣很是溫和,可也隻有墨長老自己心裏清楚,他正壓抑著怒氣,因為這種讓江小離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的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