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今月古月(一)(2 / 2)

王進維有些不可置信,驚訝道:“戶,是戶,戶部的戶。”他扒拉了魏綽,“老魏老魏,你看,無論正反都是戶字!”

魏綽也探過頭來打量,也沒再反對她這番無憑無據地推測,“若是這麼說,蘇尚書的嫌疑確實不小,事關重大,還是問清楚的好。”

蘇長庚顯然沒有這麼想,臨近宵禁,一行人到了尚書府,蘇慎彤陪著著了禮衣的蘇夫人來見客,說蘇長庚自早間會故友至今未歸,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長孫姒隱隱覺得覺不是會朋友那麼簡單,問道:“蘇尚書見的這位友人,夫人可識得?”

蘇夫人心裏頭對她賜了十來個男寵到府上一直耿耿於懷,偏生沒那個膽子記恨,以為這回又是來尋事,雖然不快,但也隻能陪著笑臉,“殿下贖罪,妾一個婦人不過問尚書的事情,想來也是致仕的那些老家夥。”

她不願再周旋,“蘇夫人認識謝太傅麼?”

蘇夫人的笑意有些僵硬,“聽說太傅是兵器鑒賞大家,尚書每得古劍必會同太傅往來,所以妾認識,不過也不算熟識。”

長孫姒說那就好,“蘇尚書的古劍都藏在何處,夫人帶我們去瞧瞧可好?”

蘇夫人行了個禮,“尚書的古劍都擱在書房裏,說來也怪,書房那處院子從不叫人去伺候,安穩得很。可自打晨間尚書離開後,書房突然走水,忙活到了午後才收拾停當。不是妾身不敬,書房著實亂得很。”

竟會這般巧麼?她心疑,麵上卻不動聲色,“這倒沒什麼,隻是隨意看看,夫人帶路吧!”

路上她隨口問,是有人縱火還是無意之失。蘇夫人搖了搖頭,蘇慎彤倒是覺得事情不同尋常起來,悄悄問了一句:“殿下,是不是阿爺他出什麼事了?”

長孫姒端著袖子看著她麵容惶惶,笑道:“你覺得蘇尚書,能出什麼事情?”

她不接招,“殿下日理萬機,和諸位這般時辰撥冗前來,妾覺得隻怕事情小不了。”

“比如哪些?”

“殿下說笑了,妾在吏部,阿爺在戶部,在家裏他也不多說,妾當真不曉得。”

長孫姒看著她溫柔秀氣的臉,滿滿的警惕,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就這麼確定同你們吏部沒什麼幹係?”

蘇慎彤窒了窒,終究不敢再同她搭話。

蘇長庚的書房被燒的不成模樣,灰頭土臉,周遭的遊廊和花圃樹木遭了災,倒是沒有波及到旁的院子。

長孫姒站在一排排被熏得黑黢黢的古劍邊上溜達了半晌,心裏冷笑,古劍是不假,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還虧得蘇長庚費心費力地收著,不是謝竟誆他就是這倆已經暗度陳倉很久了。

蘇慎彤看著她圍著殘存的劍看的仔細,心裏沒底,尋個不起眼的時辰問南錚,“南統領,殿下這是何意?”

南錚無意同她多言,“蘇女官趁著王侍郎和魏京兆查看現場的功夫,尋尋蘇尚書的下落才是上策。”

王進維說這屋子被人潑了火油,蓄意放火的時候,找人的家仆也回來了。蘇長庚的馬車在西市的一處酒肆跟前停著,車把式道約摸未末蘇尚書進了酒肆便在外頭候到現在;可進了酒肆找人,人家都快打烊了,蘇長庚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母女二人這才覺得事情不妙,憂心忡忡打發了全部家仆出去尋人,轉過臉來滿目希望地看著長孫姒。

她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隻能等著尋到人再做打算。一眾人坐在屋子裏麵麵相覷,王進維低聲同魏綽道;“你說,像不像關仲為那時候,突然這麼一下,蘇長庚他也……”

魏綽搖搖頭,心裏不確定起來。長孫姒聽進耳朵裏,思量了半晌轉過臉和南錚說,“這半年,斬了一個前任兵部侍郎,自盡一個工部侍郎,一個戶部侍郎涉結黨和漕船案,這回倒好,戶部尚書也失蹤了。合著一個年沒過,這六部就被掏空了?”

他垂下目光看她,“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點頭,“隻怕沒這麼巧的,別是他們都知道一樁密事,被人滅口了吧?”

南錚看了對麵蘇慎彤一眼,“殿下不如查一查這幾人的官曆。”

長孫姒倒是沒抱太大希望,畢竟一旦涉及什麼生死的密事,哪個沒腦子的敢記下來?蘇慎彤連夜去了吏部,將幾人的卷宗取來,她一一比對了,這才發現端倪。

應和十八年開春修築惠通渠,這四人同為督造官,還有一個便是當年被滿門抄斬的時任工部侍郎南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