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其它重要線索嗎?”章樹彬沉聲問道。梁大地所說的信息和辦案組已經掌握的信息對得上號:徐策的12萬房款,方禮潮20餘萬元的錢財,這兩項已經調查核實。
“還有其它錢、物交往的人嗎?” “沒有了,在凰城做藥品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這幾家。”梁大地補充說道。他擔心案件組的同誌再糾纏其它人,就又加了一句。
“那,周之平呢,這個人在凰城據說也做得不錯呀。我們在各個藥店和藥店經理走訪過,他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呀。”李旭晨說道。
他斜坐了身子,兩眼眯著,頭朝後仰,仔細地盯著梁大地,梁大地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的他眼睛。他本能的看到梁大地在想遮掩著什麼。
是什麼呢?他拿不準。
“周之平呀。這個人在凰城的生意也還不錯,但他來的時間不長,半年多吧。是個眼來熟,我和他沒有更深的接觸。”梁大地淡淡地說道,兩眼盯著前方,好象在拚命回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樣子。
他不想把周之平的事說出來:“這次,這小子剛剛中標,他也不應該會捅漏什麼吧?”梁大地在心裏想,捅漏了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這是隻有雙方當事人才能知道的交易,外人哪能摸那麼清楚?對於這點,憑他與各種形形色色的業務經理打交道的經驗,他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這次胃和中標,難道沒有孝敬?”李旭晨反問。他們在周之平口裏什麼也沒有掏出來。二十多天了,這小子一開始焦燥不安,急著想出去,到後來卻越住越安穩,不急不燥的,讓人也琢磨不透,不知是真沒什麼事,還是心性大、沉得住氣?
“有份子錢,是劉靖和那邊打發人送過來的。這不光我有,每個招標辦家委員會的成員都不會落會,一人500元錢。”梁大地也不否認。
他直豎起耳朵,等待專案組的同誌說下文。
“標底不值錢?”做筆錄的張之林有點沉不住氣,著急問道。
“標底?”這麼專業的問題,專案組的都能問出,看來他們在外圍調查上沒少下功夫,看顯然,沒什麼進展。若有,那姓章的肯定早說出來釣鯉魚了,梁大地想。
“標底是評標委員會在參考國家規定、鄰近省市同類藥品訂價、凰城各個藥品銷售網點接受程度等綜合因素的基礎上,各自投票決定的,不到標底揭曉時,誰也不知道,何況僅僅是一個藥廠的業務經理?”梁大地對周之平嗤之以鼻。
這話說得合規合矩,挑不出什麼毛病。談話在周之平的問題上陷入了僵局,沒有新的案件線索。
……
章樹彬打了個嗬欠,坐起了身子,其它人看他這個樣子也站了起來,今天的談話看來不會有什麼新內容了,已經深夜2點了,談話到此結束!
眾人向外走去。
章樹彬的手機猛然間刺耳的響起,眾人都是一驚“大半夜的,怎麼了?
隻見章樹彬臉色陡變,雙手微微地顫抖:“嗯、嗯,魏書記,我現在就在滄山辦案點,我馬上安排。”章樹彬一邊聽電話,一邊擺了擺手,一幹人匆匆走出了房間。魏書記是凰城紀委書記魏若山。
“周之平家屬難產,請安排周之平馬上到凰城人民醫院。之林,你和今晚值班的紀檢幹部曹致遠,對了還有今晚值班的公安同誌,一起都叫上,馬上開車送周之平往醫院趕。”章樹彬下了命令。
兩位紀檢幹部一左一右夾擊著周之平,坐在押人後排座位上,兩名公安幹警在另一輛車上。滄山辦案點遠在市郊,行程不近,一行人匆匆往人民醫院趕。
醫院產房,玉兒的聲音如泣如訴如嘶如吼,在寂靜的夜空揪人心屝。
“之平……之平,快來呀……”聲音越來越微弱,一溜小跑闖進產房的周之平心頭越結越緊。此刻的他,靈台清明,兩眼清澈,隻盯住前方一個方向,除了玉兒,什麼都不複存在。
產房門緊閉,大夫迎著他搶了過來。
“你是產婦家屬吧,病人並發產後蛋白尿,全身水腫,請做好思想準備。先過來補簽一下字。”女大夫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
周之平看都沒看,在大夫遞過來的憑證中草草劃了兩筆。
“產後蛋白尿?”周之平一下懵了,這是什麼玩意?他隻知道全身水腫不是好兆頭。
最近幾個月來,玉兒腳看上去腫得厲害,當時讓她去看醫生,玉兒卻說,孕婦都是這樣,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生產完後就會好的,唉,真是大意了!
“若自己一直在她身邊,這些也許就都能避免,“周之平心裏憤恨。他很很地瞪了兩眼屁股後的兩位紀檢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