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那個,那個,這次招標的幾個治胃的產品,價格是不是出來了呀?”周之平走近梁主任的辦公室,上前兩步,閃身站到了梁主任的身邊,壓低了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梁主任,他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過節時,每次給招標辦各位哥們準備隨禮,從不敢少了他的一份。即使這樣,這個梁主任對他始終不冷不熱,中間隔著一層霧,看不清對方的底細。
“小周呀,你是說標底吧,唉,這個,我也不好打聽呀!我琢磨著也快出來了吧,可即使出來了不還得征求社會各方意見呀?征求完了才能給你們呀!”這叫什麼話,老滑頭,”周之平在心裏恨恨地說道。敢情過節送的隨禮喂狗了呀,以前,對方對他敬而遠之,周之平理解為政府官員和藥商之間要避嫌,不宜走得太近,可現在看來,這家夥也許另有所圖,也許胃口更比一般人大,也許……“
“摸不清對象欲求的時候,你就創造機會多接觸、多了解,在接觸中尋找需求,在了解中吃透人性。”這話是誰說過來著,對了,好象是正和業務經理培訓會上的老師講的。
周之平決定好好會會這個梁主任。“我就不信,還有不上鉤的魚兒。”周之平發狠地說道。
入夜,凰城路上車流如潮,玉兒陪周之平去梁主任家拜訪。
這是一處環境幽雅別致的小樓。合歡樹繞宅而植,枝條在微風中蕩漾;吊蘭從院牆上爬將下來,在路燈映照下,發出淡淡的柔光;從鐵柵欄向裏望去,幾株挺拔的文竹輕輕搖曵,宛如在親吻著人們的臉;好靜謐的景致呀!
玉兒剛剛下車,才走了幾步路,就有點嬌喘習習,有身子的人了,到底比不得平常。周之平陪他站在背風的合歡樹下,稍稍歇息。
就在這當兒,兩個男人匆匆向著鐵柵欄大門走來,手裏提著很大的一個物件。周之平一凜,迅速牽著玉兒向後靠了靠身子,隱在了樹蔭下。
“方禮潮,是方禮潮。”就著路燈下影影綽綽的光,周之平看清了,來人正是修元藥廠的方禮潮經理。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不認識,相來也是同事朋友之類的。
玉兒也清楚地認出了方禮潮,天天做藥的,到處在各家藥店跑,凰城就這麼大,蔫有不認識的?
“他來做什麼?”玉兒輕輕問道。這也正是周之平問自己的話。“莫非、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樣?”刹那間,電閃雷鳴間,周之平心裏一個激靈:是呀,自己能想到來拜訪梁大地,別人就想不到?自己手頭有36粒的治胃、養胃藥品,別的廠家就沒有同類的藥品?
“大意呀、大意呀,失策呀、失策,”沒想到梁大地唱了這樣一出戲!
周之平責怪自己差點大意失荊州,想當然地把凰城招標辦招標的治胃、養胃藥品藥品當作了正和的胃和。
其實,符合招標信息的藥品比比皆是,哪個藥廠沒幾個治療胃病的藥,修元藥廠有,江尚藥廠也有;你正和想中標,別的廠家就不想中標?你不斷地進行公關,把招標辦的一個個哥們拉攏得火熱,別的廠家難道就不進行公關,他們就沒有把標辦專家庫的成員擺平?你大搖大擺地出入招標辦,把自己擺在明處,別的廠家、別的業務經理就沒有進招標辦,人家可在暗處呀!唉,自己真是太過高調了,隻恐日後橫遭人暗算?
幸虧今晚發現的早,否則,到了公布標底的時候才發現,豈不要敗走麥城重蹈覆轍?真是正應了這句話:小心撐得萬年船,凡事小事沒大錯。
“之平,你是不是事先一點兒也沒想到?”玉兒警覺地問道。因為有了雙身子,她許多事都不過問了,沒想到,橫空會殺出個程咬金。
周之平撇了撇嘴,滿臉的悔意。
注意看時,隻見方禮潮把那個大物件小心翼翼地交給同來的那個男人,自己去按門鈴。那個物件外麵好象整了個包裝,四方八棱的、周周正正,猜不出是個什麼東西。也許是瓷器、也許是漆器或者工藝品什麼的,總之,看那樣子,挺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