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天生就是做藥品生意的料,誰天才就是做賠錢的買賣?做生意隻不過講究個天時、地利與人和,講究個相時而動,誰把握的機會好,誰就能趁勢而起。一個半吊子張大炮,成全了康正的華茂之,成全了康和堂的甘寧寧,還成全了許多一直發展不起來的小藥店。
當華茂之把劉靖和入股參與康正藥店經營管理的事,全講出來後,參與談話的紀檢幹部也是豁然開朗。華茂之所陳述的事實,同在賬務審計中,劉靖和老婆的分紅所得是一致的。
滄山辦案點,專案組的各位幹部正聚集在一起召開案件碰頭會,討論劉靖和的案子,大家一致認為:
截止目前,劉靖和案子,基本事實已經查楚,隻是案件涉及到的幾個大數字還沒有出來,尚待進一步調查核實。
劉靖和收受康和堂藥店幹股分紅,三年共30萬,違規發放藥品批發經營許可證,擾亂凰城醫藥市場秩序;利用作為藥監局領導的職務便利,在康正藥店參與入股並分紅利90萬,指使康正藥店違規向各大、小藥店批發藥品,謀取個人不正當利益(具體數字還沒有最後核實);收受江尚藥業徐策、修元藥業方禮潮及各大、小藥廠業務經理禮品、賄賂,為其在市場監管、藥品招投標中提供便利,謀取個人不當得利(數額在認定中。)
三個主要方麵的案情基本事實清楚,書證、物證齊全,證人、證言俱備,基本上可能互相印證,形成清晰的證據鏈條,據此,可以對劉靖和予以“雙規”(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待清楚問題。)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當即將“雙規”傳言傳到劉靖和的耳朵裏時,堂堂的藥監局副局長一下子從椅子上滑溜到了到了地下,他想站起來,卻腿腳酸軟,他想挪挪身子,卻無法動彈。
要來了,終於要來了,他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當他肆無懼殫地放手收受賄賂時,他就想到了這一天;當他參股分紅腰包漸滿時,他就想到了這一天。雖然,他想到也許會有這麼一天,但放眼望去,周圍哪個局的頭頭腦腦不是這麼幹的,公務員那點工資夠喝涼水?應酬要用,家庭要管,子好要讀書,哪一樣不得花費,人前風風光光,卻哪個少得了這個硬通貨?趁著自己還在位上,能撈點就撈點,不撈上,退休之後,何以養家?不撈上,何以體麵地行走在人前?
在劉靖和的心中,所謂領導,就是權利更大些,能辦更大的事,這個事首先是給自己辦更大的私事,自己的衣食無憂之後,再辦那些雜七雜八的公家事。
他曾經有過夢想,有過希望,努力地工作、拚命的幹事,希望自己能幹上藥監局的局長。在藥監局組建籌備中,他鞍前馬後地奔波,他希望領導能考慮自己的要求,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安排。自己在醫藥行業從業經驗豐富,素有能力和威望。隻要幹上了這個藥監局局長,一定可以把凰城的醫藥市場幹得紅紅火火,自己也就從現在的副處升上正處,仕途還能一帆風順的向前走下去,最後再從正處的位置上退休,那將是何等的榮耀和風光!
然而,一切都改變了,省裏派下來一個姓王的-—王軼男來當藥監局局長,而自己隻能坐在第一副局長的位置上。在夢中,他都把這個姓王的恨的咬牙切齒,是他,阻擋自己了前程;是他,橫插了一杠子,破滅了自己的美夢。
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呀!
然而,“雙規”又落到了自己的頭上,恨意未消,懲治已到。這個世道真是太不公道了,難道他王軼男就沒有收受賄賂,難道他王軼男就沒有插手藥品招投標?
然而,更令人難以啟齒的是,他還得指著王軼男來拯救他。
束手就擒,他何嚐心甘?紀委“雙規”,他哪敢玩火?領導幹部進去了,有哪個人順順利利出來了?業務經理們進去又出來了,人家那是跑業務的,和自己這類人不是一個概念。真弄不好呀,自己的好半輩子就交待在裏麵了。
他把平生拉下的關係、認識的人翻天覆地想了個遍,可此刻能用上的、能派上用用場的,恐怕也隻有這個王軼男了!
王軼男是直接從省藥監局派下的,路子廣,耍的野,其關係和背景,局外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再說,凰城藥監局的幹部出了事,對他這個當局長來說,也不是什麼長臉麵的事呀?還有,除了王軼男,真的沒有第二個更合適的人選了。
無論劉靖和多麼的不情願,多麼的不認輸,但火燒眉毛顧眼前,他隻要去求王軼男了。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現在不是狼比膽的時候。現在的王軼男就是他的藍天,就是他的大樹,待雨過天睛之後,再重整旗鼓吧。
……
黑夜,劉靖和來到了王軼男局長的住處。
“王局長,我的事,你也有所耳聞吧。你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窮途末路、山窮人盡,你指點指點呀!”在沙發上坐下來後,劉靖和把一個精致的包裝盒推到了王軼男麵前。一根黃燦燦的金條赫然躺在裏麵,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灼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