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芝沫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睛越睜越大。時間如同被凝固,她曾小心翼翼珍藏的、嗬護的、保護的、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又隨之破滅,淚水無聲地劃落在枕頭上,一滴、一滴地暈開。
張大炮坐在床邊,緊緊握住雲芝沫的手,紅著眼睛顫聲說:“怎麼了?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雲芝沫仿佛從噩夢中醒了過來,一陣抽搐,她死命抓扯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愣愣地看著張大炮,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兒子在保溫箱裏,回頭護士抱過來叫你看。”張大炮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喃喃地說道。
雲芝沫早產一男嬰,大幸,母子平安。
聽說到兒子,雲芝沫眼睛動了動,眼裏無限的哀絕。她淡淡地說:“我們母子一起走,走到遠離這爭鬥的地方,好嗎?大炮,你和我們一起走吧,你願意嗎?”
“走哪?你們哪也不許去。張府就是你們的家,九泰就是你們的家。”張大炮猛地站了起來,衝了出去。他要打沈鳳嵐這個惡毒的女人報仇。
張大炮進來的時候,沈鳳嵐正在埋頭算計。
剛才看見雲芝沫的淚眼和那憤怒的吼叫,她心裏卻有說不出的高興。她是第一次知道雲芝沫有孕在身的,老娘才走了幾天,你肚子裏就整出了個娃兒,瞧瞧這進展、看看這速度,早就背著老娘在一起明鋪暗蓋了,還敢不承認?怪不得老爺子痛下殺手,要把我掃地出門,敢情有人著急的給他生孫子呢?這事弄得越大越好,弄得最好讓凰城人民都知道,那樣,我看你張家父子兩代人的臉麵還好意思往哪擱?還好意思再大張旗鼓地迎雲芝沫進門?
那個妖媚的狐狸精,最好能流產了,流產了,大家就都一樣了,就都是彼此彼此,看你還有什麼資本在張家留下!想到這,她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今天去張府去得真是時候呀!
張大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風嵐這個表情,臉色微紅,眼睛咪起來,就像充滿無限憧憬,誌得意滿。沈風嵐抬眼看見張大炮,心裏一虛,大著膽子迎上去。
“二哥,我想你呀,你看你把人家打的……”她說的嗲聲嗲氣,拋過媚眼,同時把那紅紅的臉蛋伸了過來,五個手指印鮮豔奪目。
還沒等沈鳳嵐把臉湊上來,張大炮抬起腳狠狠地躥了過去,“你這個害人精,不是發誓再也不回來嗎?怎麼又回來作踐人!”
沈風嵐冷不防地挨了張大炮一腳,一屁股跪在了地上,“好你個張大炮,你竟敢打我,我好壞同你夫妻一場,不好不好,也陪你睡了十幾年呢?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張大炮,有了新人笑忘了舊人哭,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麵前,趁了你的意……”
沈風嵐迅速拉開麵前的梳妝台,抓出一把剪子,狠狠地對著自己的脖子:“張大炮,你要再敢動我一根毫米,我今天就死在這,讓你張家名滿天下,讓你張家丟人敗興敗到家。”
張大炮冷冷地站在那,看著這個女人在他麵前演戲,這樣的戲他看的太多了,戲剛一唱起開頭,他就知道結尾了,這是個爛熟、老套的戲文,這個女人也就隻有這麼兩下子,十多年了,他太了解她了。
“你真是個喪門星,自己生養不出來,別人懷上了,你還要禍害;你象瘋狗一樣走投無路了,就又返回來。你可真不是個東西,我再蠢,也不能總不能被你拿捏在手上吧。”張大炮恨恨地罵道,雲芝沫雖然受了驚嚇,好壞保住了孩子,如果孩子沒了,這不要了老爺子的命了嗎?這個女人太下作了。
張大炮扭身出了門,他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看得通透。那個女人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興風作浪,一次又一次刁蠻耍潑,沒有付出絲毫的情意,卻牢牢吊在了張家這棵大樹上,絕不肯放手,絕不肯離開。
眼見著張大炮就要大步走出了那個門,沈風嵐剛才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矮了下來,她追出了門,攔在他麵前,“二哥、不許走,不許走,走了我真的死給你看……”
張大炮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一步不停,“死呀,死呀,我倒想真的看看,你死了是什麼樣……哈,哈哈……”猙獰的笑聲把沈風崗刺激得一楞一楞,這個男人真的長本事了呀!
“張大炮,你要走,你走吧,我不會讓你再拿20萬把我哄出門了,我要討回公道,我絕不放過你的……,”沈風嵐聲嘶力竭地喊道。
從張大炮義無反顧地走出去那一刻起,沈風嵐知道,她重回張府,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