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貓戲老鼠(2 / 3)

“噢,噢……這樣呀,好,好,那我就給下點重手了。”對方瞬間明白了全部的心思,有點不太相信的。

“全拜托了!”王軼男掛掉了電話。他知道劉靖和“雙規”進去,有大好果子吃了。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官場上的爭權奪利遠比個人的快意恩仇殘酷得多,有人說,做官的是百煉成綱,此話甚是正確。說什麼良善與正義,統統拋卻一邊,去見鬼吧,全是權謀和詭道,不置對方於死地誓不罷休,不置對方於死地,對方就要反咬一口,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這就是殘酷的官場環境。

一個輕信,足足把個劉靖和斷送了,此子是個囂張跋扈的大老粗,關鍵時刻的一著臭棋,把他數年在藥監局的經營毀於一旦,自己也即將身陷囹圄。那王軼男把鼠兒抓在了他手上,卻還要踩上一腳,活脫脫一出貓戲老鼠的遊戲,活脫脫落井下石的現世嘴臉。

第二日一大早,劉靖和匆匆趕到了王軼男的辦公室。

昨夜幾乎是一夜未眠,他把能做的準備都做好了,把能轉走的物件都轉走了,他心亂如麻、頭大如鬥,惶惶不可終日,他的命運全係在王軼男的一句話上了。

然而王軼男卻敷衍著說:“稍等等吧,一會應該就有回音。”劉靖和悻導地退回自己到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就真的有回音了,不過不是那個叫“老那”朋友的,而是凰城紀檢委的。

李旭晨帶著張之林還有檢察院的同誌過來了。

“王局長呀,我們需要你局的劉靖和副局長配合一下,了解一些案件情況。”李旭晨帶著組織介紹信,開門見山地說道。“麻煩你把他叫過來!”

劉靖和以為是省裏的電話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一溜小跑進了王軼男的辦公室。

當看到屋裏的人時,他臉色“霍”地一下煞白,腿肚子抽筋,幾乎站不穩身子,要倒下去。張之林看著他搖搖晃晃的樣子,箭步上前,把劉靖和扶在了沙發上。劉靖和衝這個年輕人投去感激地一瞥。

兩個檢察院的同誌健步衝到了門口,擋住了退路。

“是劉靖和局長吧,我們是紀檢委的,有些案件上的事,需要劉局長配合了解一下,請跟我們走一趟。”李旭晨語氣平和地說道,同時亮出了工作證。

劉靖和被帶上了汽車,臨走的瞬間,他回頭望一眼凰城藥監局的藍天,還有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窗戶上的盆景,眼裏生出無限的留戀。

他回頭看一眼王軼男,那張臉上寫滿冷漠和淡淡的譏諷,他的心口立刻象針紮一樣疼:“莫非這步棋自己走出錯?”

劉靖和的家裏亂作了一團。

他的老婆杜秀麗口吐白沫,跌倒在倒,呼吸暫停,四肢抽搐,鄰居們手忙腳亂的把她送到了醫院。

當劉靖和被“雙規”的消息傳來後,這個本來就患有繼發性癲癇的女人,一下子承受不住,病情發作,不省人事。多年前,也是因為劉靖和的緣故,她受了腦外傷,留下了這個病根。女兒遠在深圳,一直是劉靖和的悉心照料,她才一直未犯過病,可現在,誰還會管她呢。

在醫院裏,這個清醒過來的女人,對自己不省人事的情形毫無記憶。

劉倩倩匆匆往回趕,家裏發生什麼蹋天大禍了,小姨叫她必須盡快回家。

“到家了,到家了,可家在哪裏呀?”隻有冰冷的大理石牆麵和落麵灰塵的房間。

母親臥在床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清醒一會糊塗;疲憊不堪的小姨隻是搖頭歎息,默默無言。

父親進了那個地方,往日家的溫馨蕩然無存。

曾經父親是她的藍天,是她的大樹,是她全部的依靠,即使在深圳,父親也要寄錢寄物,生怕她在外麵多受半點兒委屈。現如今,她終於明白,藍天被烏雲覆蓋,大樹傾倒在地,所有的庇護和遮陽傘已都不複存在。

在困境中,劉倩倩明白,這個家到了她擔當的時候。她連悲傷都沒有,堅強地站了起來,開始關注周圍的人和事。

她關心母親,悉心照料,好讓裏麵的父親心安。

她關心小姨,把小姨打發回去了,畢竟小姨在她家照料了一大攤子人。

她關心父親,頻繁奔走於各個律師事務所,在律師的幫助下,試圖對父親的案情,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劉靖和因為涉嫌領導幹部入股分紅利、領導幹部利用職務便利經營辦企業,依黨紀要開除黨籍,並追繳非法所得;因為涉嫌收賄受賄近百萬元,觸犯刑法,也已經移交司法機關。

劉靖和在“雙規”前已進行了精心準備,轉移了全部財產。

他年紀不少了,事已至此,已無翻盤的可能,所以緊咬牙關,對於財產所在不吐露半點言語。

錢財身外之物,子孫有出息,留它何用?子孫無出息,留它也守不住,況且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博財那點錢財,劉靖和看不開呀。

劉倩倩決心替父親補交上非法所得,以減輕他的罪責。

她知道,父親留下錢財是為了她,現在,也隻有她才能拿出父親藏匿的錢財。父親“雙規”前,曾把一長串數字發在她手機上中,她隱約感覺那串數字和父親錢財藏匿有重大關係。

她用那串數字取出了父親以她的名義在銀行開的戶頭,取出了10餘萬元存款,但距離償清那些非法所得還有很大距離。

她用那串數字打開了父親的密碼箱,密碼箱存在家裏的夾層裏,外人無人知曉,母親長年有病,這個事就連她也不知曉。隻有劉倩倩知曉,她隱隱約約猜到,多年以前,父親可能就有預感到某一天會出事,為此,他不惜狡兔三窟,給女兒準備遺產。

他在裝潢這個房子的時候,就特意在牆壁上裝了個夾層,這個夾層從外麵看和牆壁一般無二,外人根本看不出來,父親曾經特意交待過她,事急,要緊東西必在這裏,現如今,這些都派上了用場。

當劉倩倩打開這個夾層的時候,她驚呆了,黃金的首飾晃得她睜不開眼,鉑金的項鏈吊著一個碩大的墜子,還有玉手鐲,其餘的小飾品一大堆。母親生性儉樸,一是不喜這些東西,二是也擔心太過招搖,從未動過這些。東西。

劉倩倩想要變賣這些東西,她一個女孩子家,不知到哪裏去變賣,她搜腸刮肚,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可以信賴的人。

她想起了已經亡故的男友,想起了除男友外曾經心裏泛起的漣漪,那個叫周之平的男人。

父親進去後,曾經高朋滿坐的賓朋個個避而遠之,曾經蜂擁而來的故人登門也難得見麵,人情涼薄如紙一張,說捅破就捅破了,說翻臉就翻了臉。你在位時,個個捧你、敬你、愛你、羨慕你、稱讚你、崇拜你,你倒台時,個個厭你、惡你、避你、嘲諷你、笑話你、打擊你,誰人走近你。

父親倒台後,劉倩倩受盡了白眼和嘲諷,找個可以信賴的人,談何容易?

周之平匆匆趕了過來,劉靖和的事,他一直在關注。幾個月不見,劉倩倩就象大病初愈一般,蒼白的臉,單薄的身材,還有一雙幹淨的但透著不服輸的眼神,

“這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用來不備之需的,沒有必要全部變賣呀!”周之平勸道。如果你急需要用錢,可以先從我拿上。

“不用,這些東西留著,對我沒有多大用處,我能養活自己。眼下是把父親的罪刑能減輕一分是一分,父親糊塗,不給把這些看得太重,走錯了路。”劉倩倩話裏透著堅決。

“這些東西一時變現,恐怕不湊手,你著急先從我這拿著,爭取趕在父親宣判之前就行。”周之平條分縷析,緩緩地說道。

“你先變現,看情況再說。”劉倩倩話裏不容置疑。周之平隻好點了一下頭。劉靖和涉案金額巨大,這點東西根本不頂這個事,賠償款缺口還很大。

接下來的幾天,周之平陪著劉倩倩到處奔走於各家金店,想方設法變成現金。

那些東西看上去挺晃人的眼,變成了現金,也才20多萬。離那個龐大的數字還差點。

錢呀,你真是硬通貨,關鍵時刻能救人的命呀。錢呀,沒有你,寸步難行,可有了你,卻也並不代表著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呀。錢呀,你在貪官手裏,是上斷頭台的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