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如同換了一個人,威嚴地立於天地之間,連同手臂上的金雕,如同石雕一般,一動也不動。李迎緊張地連大氣也不敢出,跟隨著老頑童的銳利的目光在掃描著下麵的白茫茫的大地。
不一會,一個小黑點出現在了視野裏麵,還沒等李迎辨認出那到底是什麼動物,老頑童手臂上的金雕已經被放出,像箭一般,向著獵物俯衝了下去。
當小黑點察覺危險逼近的時候,飛快地跑了起來,向著最近的洞穴口衝去。但還跑出多遠,就被掠地飛行的金雕用敏捷有力的爪子牢牢抓住了。
得手之後,金雕立刻激烈地煽動翅膀,掉轉方向高飛,帶著還在垂死掙紮的獵物,一隻肥碩的雪兔,折返飛了回來。
當金雕的巨大翅膀出現在了眼前,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陽光,扇起的風打在了臉上,李迎忽然有了一種暈眩的感覺,深深地被這種天人合一的狩獵方式給征服了。
還沒等李迎回過神來,百合手臂上的金雕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衝了下去,目標是遠方剛出現的一個小黑點。
這回李迎看仔細了,這是一頭掉隊的小鹿。李迎頓時熱血沸騰了起來,沒想到,金雕居然能夠攻擊個頭比它還大的獵物。
小鹿飛快地在雪地上奔跑了起來,向著附近山坡的方向而去。聰明的小鹿知道,隻要能跑上陡峭的山坡,它就安全了。在有坡度的地方,金雕就失去了速度的優勢,為了防止拍折翅膀而被迫放棄攻擊。
就在金雕的利爪快要刺破小鹿的頸部的時候,聰明的小鹿一個急轉彎,讓金雕的第一次攻擊撲了個空。金雕被迫要重新升高,掉頭,準備第二次攻擊。眼見小鹿就要成功脫逃,老頑童剛收回來的金雕飛出展開了第二次攻擊。距離山坡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金雕的利爪劃破了小鹿的背部,小鹿跑了幾步,便倒了下去,當它掙紮著起來時,第一次攻擊失利的金雕已經折返俯衝了下來。這是一次致命的攻擊。小鹿再次倒地後,就再也沒能站不起來了。
兩隻金雕,降落在旁邊的雪地上,守護著獵物,等待主人下來。
這一切讓李迎看的目瞪口呆。李迎跟在老頑童和百合後麵下了山,一路走著,腦海裏不停重播著剛才的場麵。那種震撼的感覺,讓李迎無法找到合適的文字來描繪。
老頑童示意百合把小鹿分成兩份,一半鹿身放在了馬背上。老頑童的神情忽然開始憂傷了起來,用手不斷梳理著他那隻跟隨他數年的金雕的羽毛。老頑童的那隻金雕和百合的那隻相比,除了個頭較大之外,頭部的羽毛也不同。老頑童那隻是金褐色的,而百合那隻是黃棕色的。
李迎察覺到老頑童的眼角滲出了罕有的淚水。這一幕讓他非常不解。隻能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老頑童一手托起金雕,一手拎著半邊鹿身,往這山坡的方向走去。在山坡上,老頑童把金雕連同鹿肉一塊留下了,便獨自下來了。
老頑童揮手示意他們上馬,跟著就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留下金雕和那塊鹿肉在山坡上。
後來經百合解釋,李迎才明白,他們手裏的金雕不是圈養繁殖出來,而是在獵人們在它們年幼的時候從懸崖峭壁上的鳥巢裏麵掏出來的。印地安獵人們隻會挑雌性金雕進行訓練。當金雕陪伴獵人狩獵到了一定期限,長大成年了,獵人便會選擇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帶到山上放生,讓它們返回大自然,繁殖後代。獵人們則習慣在山上留下宰割好的獵物作為對金雕的答謝。印地安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讓李迎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