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活著(2)(1 / 1)

“活下去。”李迎喃喃自語道,幹燥的嘴唇,如同即將枯去的老樹皮,輕輕晃動著。

這念頭如同迸出的電火花,瞬間傳遍了正在麻木死去的皮囊,刺激了即將睡去的細胞,點燃了潛在的求生本能。

李迎掙紮著把虛弱的身軀挪向水缸,揭開了蓋子,把臉埋進了冰冷的水裏。

水的甘甜,如同春天雪融的溪水流過幹枯的河床,帶來了生機。

痛快淋漓之後,李迎終於從似夢非夢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饑渴的罪似乎聞到了水的甘甜,跟著爬了過來,用毛茸茸的小腦袋不停地蹭著李迎的膝蓋,嗚嗚地叫著。李迎抬起了頭,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了地板上,罪馬上拚命舔了起來。

李迎用手捧了水,罪立刻把頭埋了進去,咕嚕咕嚕地舔喝了起來,速度之快,幾乎一口氣就下去了。罪連喝了好幾捧水,方才慢了下來。

開始活躍了起來的神經,第一件事就是把饑餓感源源不斷地傳給了李迎。

李迎掙紮著從儲物罐裏麵拿了條魚幹出來,撕成條,放進嘴裏慢慢嚼了起來,邊吃邊撕了些魚肉喂罪。

肉剛放在罪麵前,小家夥便馬上抖落奄奄一息的樣子,猛撲了上去,用爪子擒住肉,快速吞咽了起來,邊吃邊發出哼哼的聲音。罪吃的比李迎還快,才一會功夫,就將半條魚幹吃的幹幹淨淨的,將小肚子撐得滾圓滾圓的。

人和狼都暫時緩了過來。

一晃數天過去了。

鹿茸和靈芝水似乎起作用了,李迎的身子居然開始慢慢好轉了起來,傷口停止了潰爛,膿水也有停止的跡象,但身子還是很虛弱。李迎知道他現在急需要營養,不能光靠吃醃製物。

牆上掛著的四個巨大的熊掌,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熊掌富含氨基酸對傷口愈合最好了,但熊掌的做法很講究,弄不好就會腥,難以入口。

李迎還在讀小學的時候,父親的戰友王叔從東北過來探望,特地帶了一副不知道哪裏弄來的熊掌。王叔在家住了幾天,還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燉熊掌吃,並給李迎和他幾個姐姐上了一堂關於熊掌的課。

熊掌有前後之分。後掌因為經常承受整個身子的重量,所以肉很粗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好吃的隻是前掌。據說當熊冬眠時,餓了就會舔前掌,津液膠脂滲潤於掌心,因而膏腴豐富。

王叔做熊掌的手法李迎至今記憶猶新。最有趣的是去毛的過程。王叔拿來個桶,裏麵放上小半桶的生石灰,把熊掌放進去,跟著再往上鋪加生石灰,隨後往上澆涼水。生石灰遇上水便發生化學作用,咕嚕咕嚕地冒泡,水溫急劇升溫,一會便開了。等反應過了,生石灰變成了熟石灰,冷卻後,將熊掌挖出,放在水龍頭下,便輕而易舉將熊掌的毛發清理幹淨。

王叔跟著用將熊掌放在糯米水裏麵泡上一天。第二天將熊掌上鍋反複地蒸。直到熊掌變得酥軟。接著用小刀把熊掌裏麵的筋骨挑起去,將熊掌切成條狀放進燉盅裏麵,加入上事先熬好的雞肉高湯,配上薑、蔥、蒜、料酒,醋等佐料。慢火燉上好幾個小時才算大功告成。

熊掌的味道具體是怎樣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李迎隻是記得做好的熊掌香味撲鼻,吃起來“軟如皮毯”,入口即化。

李迎沒有條件更沒有體力像王叔那樣用幾天時間把熊掌做成美味佳肴。因陋就簡,李迎決定把有步驟都簡化,隻求不會太難吃,能入口就行。

熊掌上的毛不僅密長,而且又粗又硬,李迎嚐試著用開水燙,用刀削,都不奏效。後來李迎幹脆把熊掌直接扔爐子裏麵,讓它直接在炭火上燒,才算勉強把熊毛給去了。

水燒幹了好幾鍋,熊掌才勉強被煮軟。李迎用刀把熊掌裏麵的筋骨挑去,切成塊,加了兔肉幹,鬆雞幹,和蘑菇幹一塊燉。

沒有佐料,熟透的熊掌依然有些腥味,不過吃起來到也還可以接受,勉強能入口吧。李迎吃了兩天才把兩個前掌給吃完。後掌則給了罪,小家夥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一點也不嫌棄。

幾天過後,李迎終於可以毫不費力地站了起來,而罪這幾天猛吃猛喝,身子大了好幾圈,身上毛發油光發亮,耳朵開始變得細長,已經長成了狼的雛形。